带走

哺乳期一过，千仞雪就被千道流追着来索要。

两年也未曾展开的门在此时打开。比比东冷脸，沉着气松开了牵着千仞雪的手。

“小雪，到爷爷这里来。”千道流蹲下身，展开了双臂，等着把千仞雪拥入怀中。

千仞雪使劲摇着头，抱住了比比东的腿：“我不要！我要和妈妈在一起！”虽然在千仞雪记忆里，千道流是个好人，但为了比比东不去接受罗刹传承，她只能拒绝。

千寻疾突然出现在铁笼外，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但看向千仞雪时，目光又柔和了起来。

“小雪，跟爸爸走吧。”

比比东脸色有些难看，看着这千寻疾和千道流一唱一和地，心情完全被搅乱。

比比东低头看向千仞雪，小小的千仞雪一直在抽泣，紧紧地抱着她的腿。即使她再怎么不舍，这都是拥有天使基因的孩子，她恨天使一族，恨这中间的每一个人。

“跟他们走吧。”

千仞雪有些震惊，她以为她可以改变些什么，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妈妈你……不要小雪了吗？”

“我说了！跟他们走！”

千道流神色不太好，像是在指责比比东对着千仞雪大吼大叫的行为。

千仞雪被千道流抱起。千寻疾激动地去看千仞雪可爱的脸庞。

铁门未关，不远处的声音比比东还可以隐约听见。

“爷爷……以后我还可以看见妈妈吗？”

“当然可以了，小雪很喜欢妈妈吗？”

“喜欢！”

比比东扶着栏杆跪坐在地。好像有什么正从身体抽离，空落落的。

比比东知道千道流和千寻疾的性子，都不是什么好人。谎言千篇一律，在明显不过的谎言，只有千仞雪会相信。

怨气化作一缕一缕黑紫色的能量，进入了比比东的身体。眼神里的杀意怎么藏也藏不住。

她太弱小，以至于她无法对那个她憎恶的人反抗。她太弱小，以至于要看着唯一的慰藉在自己眼皮底下分离，自己还不能有所作为。

只有成为强大的人，才能与资本相抗。

千仞雪发觉自己被欺骗时已经晚了。

千寻疾常常守候在他那间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千道流也有意防着千仞雪去见比比东，无论千仞雪怎么闹也不肯。

千仞雪总是站在武魂殿内，瞧着密室的地方。那里关押着她的母亲，可她的母亲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监禁呢？

千仞雪总是疑惑着，她好像没有改变分毫，世界还是在运转，一切并无不同。

当千仞雪再次见到比比东时，她已经测了武魂，依然是六翼天使。

比比东穿着白裙，沾染了些许血迹，出现在武魂殿内。而这时的武魂殿众人都去别国处理大事了。

千仞雪先天满魂力20级，即使这样，她也很勤奋，自有经验，提升实力的速度快了不少。

比比东一头紫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

千仞雪震惊地看着比比东，她不解，为什么比比东比前世憔悴的多。

千仞雪想上前去询问些什么，比比东主动隔开了距离。

“走开。”

“妈妈……”

比比东有一瞬间的恍惚，按常理来说，千仞雪应该是不认得她才对。

“我，从来没有什么女儿。”

千仞雪心凉了半截，她那个禽兽父亲的白骨因该此时就在密室里被蜘蛛啃噬。所以比比东现在是恨她的。

千仞雪瘪着嘴，扯着比比东的裙子道：“妈妈，他们不让我见你，你带我一起走吧。”

比比东按这样发展，世界会更加生灵涂炭，千仞雪想跟随比比东一同离开，去阻止她。毕竟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送去天斗帝国，她要是不跟随比比东，这一次只会更糟。

比比东瞳孔中的血红色越发可见的深了起来。

千仞雪被掐住了脖子。

窒息感在脑中环绕，千仞雪攥着自己的裙角，极力克制住自己求生的生理反应，她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即使她想改变，但这件事情是她变不了的，死亡也许比无法预测的新世界要更好。

比比东突然清醒过来，看向了自己的手，眼里的血红色渐渐淡去，手也颤抖着收了回来。她明明很想报仇，可看到了千仞雪，却反而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她是无辜的。

比比东无助地蹲坐在地。

千仞雪大口喘了几口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体感，没过一会便爬了过去，手颤抖着抚上了比比东的头，虚弱地说：“妈妈不哭……小雪会一直陪着妈妈的……怎么样也不分开。”

比比东紧抿着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她一直坚强不屈，可真正被人关心后还是会忍不住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妈妈……”千仞雪声音中带着点沙哑，最后又染上了哭腔：“你带我走吧……我很乖的，求你……”

比比东曾经自己也是个孩子，却又有了个孩子。现在她不再懵懂。她眼神坚定，看向千仞雪，好像是笃定了她会说出她想要的答案：“即使你的爷爷不让你走，你也会走吗？”

千仞雪低头深思了下，掰着手指头盘算着两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明显千道流的地位高点，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给出了回复：“我会的！”

比比东抱起小小一只的千仞雪，带着她离开了武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