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阴
走了一个月,远远看见高大的城墙。那些城墙是用青砖砌的,又高又厚,比草原上最高的敖包还要高,墙头上还有士兵走动。
守城的士兵穿着盔甲,手里拿着长矛,看见我们的队伍,老远就站直了身子,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比我们的铜饰亮得多。
在一个大城里歇脚时,我见到了真正的轿子。四个壮汉抬着一个带帘子的木箱子,脚步迈得一样齐,里面坐着个穿绸缎衣服的夫人,帘子掀开一角,能看见她手里摇着扇子。
轿子走得慢悠悠的,我骑着风影跟在旁边,忍不住问轿夫里面坐着舒服吗。
轿夫笑着说比骑马稳当,就是慢点。
我撇撇嘴,还是觉得骑马更自在,能吹风,能看远处的风景。
路上的吃食也越来越多样。
除了我们带的奶食品,还能买到白面馒头、油饼,甚至还有带馅的包子。
第一次吃猪肉大葱馅包子时,热气腾腾的,咬一口烫得直吐舌头,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父王在旁边笑我,说慢点吃,后面到了京城还有更好吃的。
我点点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只觉得比奶饼更有滋味。
我最喜欢看路边的小摊子,卖各种新奇的小玩意。
有木头刻的小马,耳朵尖尖的;有彩色的珠子,穿成一串能戴在手上;
还有会叫的哨子,一吹就“啾啾”响。
我用父王给的银角子买了个铜制的小铃铛,系在风影的脖子上,它一走就“叮铃叮铃”响,好听极了,走在队伍里,老远就能听见。
十二月初九多云
走了快两个月,这天早上,向导突然指着前方说快到了,前面就是北京。
我赶紧催马跑到高处,远远望去,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又高又长,像一条沉睡的巨龙卧在那里,城头上飘扬着黄色的旗帜,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队伍里的人都兴奋起来,大家加快了脚步。离京城越近,路上的行人越多,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骑马的商人,有挑着担子的小贩,还有推着独轮车的农夫,车轱辘“吱呀”作响。
路边的房子越来越高大,有的房子门口摆着石狮子,瞪着大眼睛,嘴里含着石球,看起来很威风。
快到城门时,守城的士兵更多了,他们穿着整齐的盔甲,手里的长矛握得笔直,仔细检查着来往的行人。
看见我们的队伍,领头的士兵赶紧跑过来,对着父王恭敬地行礼,说蒙古的使者到了,请随他们进城。
我勒住风影,看着高大的城门,砖缝里长满了青苔,门轴上的铜环磨得发亮。
心里又激动又紧张,手心都有点出汗。风影好像也感受到了我的心情,不停地刨着蹄子,脖子上的铃铛“叮铃”直响。我摸了摸铃铛,轻声说:
“风影,我们到北京了。”
城门缓缓打开,里面的街道更宽,人更多,两边的店铺挂着五颜六色的幌子,红的、绿的、蓝的,被风一吹轻轻摆动,吆喝声此起彼伏,比小镇上热闹十倍。
我跟在父王身后,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原来这就是草原外的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连空气里都带着不一样的味道,有食物的香气,有尘土的气息,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