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4.过境【补更】

“刚才叫到名字的同学留一下，其他同学可以先行离开了。”许知枫闻声走向台前，仍不忘回头向两位舍友抛了个媚眼，引得二人不禁捂嘴笑起来，挥手告别后门关上了。

下午又是常规训练。四个折返跑轮回后的王莉祺已无心让自己气喘吁吁的糗样避开学生会的镜头，接过郑诗妍递过来的汽水就是一顿猛喝。“喝慢点，这样对身体不好。”王莉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得小径那一端飘来欢笑声，似乎来自于一张张方才喝过冷饮的嘴。郑诗妍和王莉祺面面相觑之下，许知枫几乎是蹦跳着出现在她们面前。

“老师怎么说？”

“老师说开学开始定期集训，”许知枫仍不忘带两个蛋筒分给两位舍友，引得旁人艳羡眼光。“哦对了，后天晚上有文艺汇演，有什么节目的话提前组织好，每班上一个，今晚选出来明天就开始排练了。”

朝饮水群众那吼的一嗓子管用，当即就有肉眼可见的几个人聚来讨论。王莉祺见状问她：“那你们几个合唱团的考不考虑上节目啊？”

“我们已经说好了，到时候上一个齐唱。”话音未落，当时那个三人小组为首的男生道：“知枫姐唱歌可厉害了，到时候我们准备让她当主唱。”

许知枫一再推脱都淹没在附和声中。郑诗妍认得这男生，专业学过声乐的，叫蒋池涵，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对许知枫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不仅暗暗赞叹舍友的社交能力。

许知枫又转头去和合唱团的成员们开玩笑去了，王莉祺则自忧心于寝室里还没晒干的校服外裤。一共就带了三套，今晚就洗掉两套了，还剩三天实在是艰难。郑诗妍听罢同她讲：“我多带了一套，先借你穿穿吧。”

夜降。夜训的强度显然比不上晨练了，踢没一会正步教官就令大伙坐下，开始和隔壁连队的教官玩笑。由于最后一排男生训练时表现太差，教官便哄道叫他们上台去表演节目。

第一个就是蒋池涵。在闹声中他站到一排排眼睛前面，自我介绍道：“那个，我叫蒋池涵。”

言罢他便语塞了，“呃”了半天“呃”不出下一句。教官见状提醒道：“表演节目呀。”

“我，我什么都不会。”蒋池涵挠挠头。后排发出一阵笑声。蒋池涵见状，便灵机一动：

“我给大家背首古诗吧。”

大伙不置可否，只是不约而同微笑着，给他鼓掌。蒋池涵还像模像样地起范，两手一背来回踱步，吟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抑扬顿挫地背到第一个断句时，他还做了一个挥汗的动作，有几个女生本稳如泰山的表情也有些支撑不住。收尾时他道：“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隔壁不远的连队冲出一个成熟的男声。许知枫还没看清是谁，就看见一个人影划过去，两人扭在一起打闹。郑诗妍不禁在她旁边感叹道：“教官们感情真好啊。”

许知枫一怔。无数回忆如春水涨潮一般又泛上意识里，回神时已经排到了第五个人。只见程意海站起来，站到人群中间，用不大的声音说：“大家好，我叫程意海。”

教官故意厉声道：“听不见！说大声点！”

程意海于是摆开架势，猝不及防地朝天大喊：“我！叫！程！意！海！”

人群于是爆发出了比他的喊声更响的笑声。教官也笑得倒地不起，挥挥手让他下台，这节目就算免了。

宣布解散的时刻，操场那方白炽灯明晃晃照西边斜月。许知枫回身欲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你好呀。”

她一回脸发现是程意海。灯光晃眼得很，仅勉强能见人形，她礼貌回应道：“你好呀，程同学。”

郑诗妍和王莉祺已经走远了。许知枫见状匆匆奔上前去，隔了五六米再回身冲他挥手：“明天见！”

程意海还没来得及回应，星辰已高悬教学楼之顶。他望着自己亦步亦趋的影，仍尚不知公告栏上的天气预报里讲，今夜有阵海风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