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滩回去的一路,唐三都没怎么说话。宁荣荣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像有看不见的冰刃在空气里游走——那是杀神领域的戾气在悄然翻涌。
推开房间门时,唐三先停了脚步。他弯腰,小心翼翼地脱掉宁荣荣脚上的鞋,轻轻放在鞋架旁;又抬手取下她发间的饰件,连那对蓝银草耳坠都摘得格外轻柔,仿佛怕稍一用力就会弄疼她似的。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背对着她站在原地,肩线绷得很紧。
“三哥……”宁荣荣轻声叫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
话音未落,唐三猛地转过身。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按在了门板上。后背撞在冰凉的木头上,宁荣荣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他的手掌撑在她身侧,将她圈在小小的空间里,呼吸带着明显的怒意,灼热地喷在她脸上。杀神领域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让她鼻尖泛酸,却又不敢躲开。
“雪清河,千仞雪。”唐三的声音很低,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在你心里,他就这么重要?”
白天在沙滩上她提起那个名字时,他就压着气了。他知道她念旧,可千仞雪是武魂殿的圣子,是他们未来的敌人——她竟还在担心他过得好不好?
宁荣荣被他眼里的戾气吓住了,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解释,却被他捏着下巴说不出话。
“我告诉你七宝琉璃宗安好,你点头;我说会护着你,你也点头。”唐三的指尖用力,眼神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气,有酸,还有一丝深藏的怕,“可你转头就念着别人。宁荣荣,你看着我——”
他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声音陡然拔高:“谁才是你的爱人?!”
耳坠被摘下的耳垂还泛着红,手指上的戒指却硌得她发疼。宁荣荣被他吼得一哆嗦,眼泪“啪嗒”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里,冰凉一片。
“我没有……”她哽咽着摇头,“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了……”
想起以前雪清河陪她吃糖画的样子,想起他放走她时眼里的落寞,那些记忆像细小的针,扎得她心口发慌。可她从没想过要惹唐三生气。
唐三看着她掉眼泪,捏着她下巴的手猛地松了劲。杀神领域的戾气散了些,眼底却涌上更深的烦躁。他不该对她吼的,更不该在她面前失控。
可一想到她心里还装着别人的影子,他就控制不住地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怒意淡了些,只剩下沉沉的压抑。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哑得厉害:“荣荣,别想他了。行不行?”
他怕。怕那点过去的情谊,会成为横在他们之间的刺。
宁荣荣哭着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我不想了……三哥,你别生气……”
唐三反手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怀里的人在发抖,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烫得他心口发疼。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一丝慌乱的温柔,“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只是他太怕失去了。怕得快要疯了。
房间里只剩下宁荣荣压抑的哭声和唐三沉重的呼吸。窗外的海风还在吹,却吹不散这一室的酸涩与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