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一个暑假,别的大学生都回家躺平逗猫兼职带娃,吉树欣却在跟着导师们穿梭于实验室与宿舍,成日早出晚归。
当时有一个调查需要去市一院进行,厌恶日日夜夜都被实验室困住的吉树欣选择和导师一起去进行这个项目的研究试验。
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个藏族姑娘。
她长得很漂亮,水灵灵的大眼睛,秀气的瓜子脸,一口整齐的牙,笑起来两侧浅浅的梨涡格外甜美可人。
忙碌的工作之余,吉树欣最喜欢去找她玩。
这么好的一个人,却也有令人惋惜的不幸。
她的脑子里,全都是寄生虫,密密麻麻。
查不出什么病因,只能反复进行吃药打虫,虫子不能排出来,会在脑袋里形成囊肿,所以又要开刀取出囊肿。
反反复复,没有尽头,而且长此以往,终究有一天,她会变成傻子。
吉树欣第一次在临床实践中,切身体会到现代医学的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她学了这么多东西,被人称之为医学领域天之骄女的她,却不能改变自己朋友的命运呢?
吉树欣不明白,不想明白,又不得不明白。
最终,在医生遗憾地告知,再一次进行开颅手术会影响患者智商时,那个藏族姑娘选择放弃。
吉树欣很想劝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和她说,有没有智力不要紧,变成傻子也不要紧,活得什么样都不要紧,只有活下去是最重要的?
这种话,说出来吉树欣自己都不相信,她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
故事的结局,是那个藏族姑娘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回家等死。
但是,可以自由快乐地度过生命这最后一段时光。
对于绝大多数绝症患者来说,知道自己的死期,反而是命运的仁慈,她不会再去奢求更多,而是珍惜当下的日子。
吉树欣与她告别的那一天,哭成了泪人。
但是医学生的人文素养第一课,就是要尊重患者的选择,故而吉树欣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是哽咽了一句:祝你平安。
她们笑得开怀地告别,好像还会再见一样。
即使心里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之后的日子里,吉树欣很快脱离了这种悲伤的情绪,继续跟着导师做助手,早出晚归,不停地汲取新的知识,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翱翔于医学天空的一只鹰。
直到某一天,她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那一刻,吉树欣的心跳像敲破天的鼓声要冲出胸膛,是她,只有她,才会选择寄信这种在现代社会显得老旧的联系方式,因为她没有智能电子产品也未曾注册过任何社交账号,所以她们默认的联系方式是书信。
吉树欣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不知道应该欣喜还是悲伤,这会是她们之间的最后一封信吗?里面写了些什么呢?如果她打开了,会不会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直接定了她的生死局呢?
吉树欣还是打开了,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却只得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句话。
“亲爱的欣,你的祝愿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