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弄了，我想回玄市。”我和程翎将阳台的门关上，整个过程程翎她爸一直在借钱，最后连一万都没借到，这就是所谓人情世故。
“我也是被迫过来的，姐，你脸没事儿吧。”程翎用她冰凉的手贴了贴我的脸。
“没事儿。”
“那个……嫂子是不是很有钱啊。”
“我不想问她借，我们的感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我是打算和她过一辈子的，可那是基于平等地位的过日子，我不想一直欠她什么：“他们要拖着那就拖，程宇欠那么多指望谁给他还。”
“嗯，反正我不在意程宇的死活，我恨这个家。”程翎紧了紧我的衣领。
“对了，肖姐姐谈恋爱了。呃……但我觉得她俩没有认真谈，她们一见钟情？反正我感觉她们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就张口闭口要结婚。”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多点时间查查那男人的人品什么的。”
“啊？肖姐姐她对象是个妹妹，比我还小四岁。前段时间出了点儿事儿，肖姐不让告诉你，你又不关注舆论消息，她还说如果你问起来就说没事。反正，我觉得她俩这关系怪怪的。”
“姑娘？她不是直女么？”我好奇的很，虽然肖允兰有时候真的很像同性恋，但她总说自己是直女，从小说到大。
“感觉她只在你面前强调自己是直女，对我们她一直说自己的性取向模糊，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性取向不是人类。”
“也对，她小时候喜欢纸片人。”这个消息委实震惊，她为什么只在我这里一口咬定自己是直女，因此我从未怀疑过她是同性恋。
到最后，那93万最终还是没能凑齐。
他们争论的时候，我用手机拍下了放高利贷那人的电话。
我玩手机玩到半夜，等睡眠的呼吸声渐渐均匀，我悄声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尽量不吵醒他们。
我翻开我妈的证件包拿出了银行卡，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紧张。密码门锁发出的声音吓的我直冒冷汗。
我坐到小区光秃秃的花坛边，用手机录入信息，解了银行卡密码往自己的卡里汇了二十万。
又给那串电话号码发了句短信。
那人几乎秒回，叫我拿着钱去我曾经小学边的一处废弃番茄仓库。
我扫了共享单车，夜晚的冷风割的我生疼，我又想起了林冰清，如果她在该多好……
“爸！”我摸着黑，一进仓库就看到他和程宇一并被绑着，我急忙冲过去。
“唉唉唉！你，掏钱！”一堆人堵在他俩身前，拿着棒球棒。
对我我这种胆小鬼来说，就算他们光站在那里，就很有威慑力了。
“我只赎我爸，36万是吧。那个年轻的，你等他家里人来吧。”我定了定神，丝毫没有缓过劲儿来。
“姐！你救救我！双姐！我还不想死。”程宇被吓哭了，我没有回答他，甚至想让他立刻死掉，但是别死在我面前，怪吓人的。
“呃……这……”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面露难色，还面面相觑迟迟不肯放人。
“干什么！放人啊！”我学着林冰清冷着脸教训助理的样子，如果换做从前，我是断不敢这样喊的。
“这不行！你得拿93万来！赎回两个人！”其中一个又高又瘦表情狰狞的说着，这应该是他们的头子。
“只有36万！我只要我爸！”我往前冲了几步，他们嘴上叫嚣着，整个群体却始终往后退：“你们要是敢打我！我就能告你们故意伤害！”
“别！双双别这样！”我爸睁大双眼劝着我。
“你这人别耍赖！你脸上的红印子可不是我们干的啊！”那头子貌似真的不想伤我，我们僵持了一会儿，他们就要我现在借钱。
“能借到早就给了，我只要我爸，赶紧放人。”我实在喊不动了，只是喘着粗气装作严肃的样子。
“……没钱？没钱你也得留在这儿！”
“……”我无话可说，甚至因为睡眠不足而睁不开眼。
只能找林冰清了么……我不想欠别人的……我坐在地上，背靠着一个大油罐。那几个人见我这样，也坐在一旁。
我想睡觉，我想睡觉……我真的想不出办法了，我好想哭。
我闭着眼睛防止眼泪涌出，这个废弃番茄工厂是我上学的必经之路。
我从小学美术，高中艺考那年，美术考试题目很简单。我画的完整，画的很快，我想，我会成功的，以我的成绩上玄美没问题。我就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小县城，去玄市或者临城那样的地方。
艺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很自信。可是满分三百我却只考了127。我真的不敢相信，花钱去教育部查询我的打分排表。
输入的是我的学号，调出来的，却不是我的画，三张都被换了。那三幅画一看就根本没认真画，原来……我十二年的努力在别人那里，只不过是花几千元贿赂监考老师就能得到的。
艺考墙上贴着的横幅“公平公正”
别太搞笑……
没关系……没关系……
我的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真的很兴奋，这个分数也可以上玄美，只不过上学后要重新面试，无关紧要，能上玄市的大学就好。
我在网报程序开服的那天就报了玄美。我很欣喜地等待玄美精致的录取通知书。
后来，程翎问我要我的高考考号，她说她想查查，每一科得考到什么程度才能上好大学。
我给了……
通知书拿到的那天，我真的很崩溃。这是家乡县城的一所大学，我想看看是不是网报结果搞错了，可那年的网报早就关了服。
我知道是谁干的。
我那一刻真的想去死。我那么努力，为什么次次这样搞我。
这次……我刚刚事业稳定……为什么这样搞我。
我在睡眠中仿佛听到了林冰清的声音……
好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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