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有些事情的发展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每每从谢危处抱着琴结课回来,她三点一线的不是回府就是去姜家找姜雪宁,一来二去姜家的墙头同她家的墙头一样,也多了位不速之客——燕临。
“你瞧瞧,又来了。”
姜雪宁拉着姒卿在园中躺椅上晒太阳,听见不远处矮墙边的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就知道又是燕临爬墙来了。
“可惜了,今日姜大人不在府中。”
姒卿闭着眼懒洋洋的窝在躺椅上,一摇一晃好不自在,嘴里感叹着姜大人不在府中就见不到他提着棍子要棒打燕临的场景,想想她都觉得有些惋惜。
直到感受到阳光被遮了大半,她才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燕临那张大脸。
“你倒是惬意。”
燕临有些忿忿的抱着胳膊,细数着最近这段时间她的‘恶行’。
“天天不是待在谢少师府上练琴就是待在宁宁这里,还说我是你最最要好的朋友呢,一天天还得翻墙才能见到你。”
“礼乐射御书数嘛。”
姒卿悠闲的伸了个懒腰,也不是她诓他,确实沈琅给谢危下的旨就是教会她这些,虽是麻烦了些,不过也替她省下了许多进去谢府的借口。
“君子有状。”
“你跟我说,君子有状?”
听到燕临说出这句时,姒卿来了兴致,端坐起来拉着燕临的衣衿使他与她平视。
姜雪宁换了个姿势,手撑着脑袋看着他俩,还不忘指挥着莲儿端两碟果脯来,不然她到时饱了眼福嘴里寡淡。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燕临有些慌了神,轻咳了两声佯装正经的背手不再看她,但从耳垂处蔓延到脖子上的那抹粉红早已出卖了他。
“君子有状,世子殿下还翻墙而进,不知这算哪门子的君子有状呢?”
“我…你…不跟你说了。”
燕临气的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抱着胳膊气鼓鼓的模样成功都笑了吃着果脯的姜雪宁。
她本只是借着吃果脯的名义偷笑,但当她朝姒卿使了个眼色后,发现后者同样也在看她,两个人对视一眼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
“好啊,你俩还笑!”
姒卿自是笑得最欢的那一个,所以也免不了要被燕临捏着脸让她不要再笑了,但她又怎肯听他的。
有时候她到有些妄想,想着要是后面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
过了年关,开春没几天姒卿的及笄礼也到了。她给姜府下了两份帖子,至于另一份自然是下给姜雪宁的,算不上请帖,倒更像是写欠条。
她知道雪宁不爱出席这些场合,觉得那京中贵女都同她姐姐一般多拘礼且闲聊无非就是琴棋书画女红这类,个别个门户还爱拜高踩低,她是真懒得应付这些。
所以思来想去,姒卿想着她若是来了也太憋屈了些,自己及笄未必能很好的照顾上她,燕临在男宾处也不太方便,索性就提笔给她写了封信告知她,若她不愿来也无妨,改日一起去层霄楼小聚。
“阿姒,阿姒。”
芷衣穿着鹅黄色宫装在门口悄悄探头,把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
“你来啦,给我准备了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姒卿正端坐在铜镜前,任由阮娘一下一下的给自己梳着头发。
“妆奁。”芷衣将藏于身后的东西拿出来,跟献宝似的放在姒卿的梳妆台上,“这个螺钿妆奁我可是提前小半年就着人为你打造的,只此一个。”
说完还有打量了一下姒卿今日的装扮,打开她的妆奁挑了个跟准备及笄要还的衣服风格相似的簪子出来。
“阮娘,回头行及笄礼之时就用这些吧。”
“这是…”
姒卿这才发现芷衣带来的妆奁是满的,一时间有些惊讶的望向她。
芷衣没说话,只是看了眼还在为姒卿梳妆的阮娘。
阮娘意会端着妆奁告退,说是正好去正宾处看看顺便进行一些调整。
“我就自掏腰包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是皇兄准备的。”见只有她二人在屋内,芷衣才放心开口,“他是很想来的,奈何前朝之事诸多,他也是分身乏术。”
“皇兄让我跟你说,生辰快乐呢。”
姒卿看向芷衣,又想起了那满满的妆奁,沈琅待她,总是让她觉着有些惶恐的。
“燕临呢,燕临送的什么?”
“燕临…”
听到燕临的名字,姒卿垂眸望向窗边,又想起了那个身着靛蓝色窄袖长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坐在矮墙咬着狗尾巴草的场景。
“小姐,燕世子到了。”
“这次倒是知道走正门了。”她笑着摇头拉着沈芷衣向外走去,“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实话,她也好奇她的及笄礼,燕临会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