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股属于神明的强大力量在他体内翻涌，与原本的妖邪之气冲撞纠缠，带给他灼烧般的痛苦。他张嘴，发出不明意义的嘶吼，疼痛引发的生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恍惚间，他仿佛被一朵温暖的云托起，那云带着他。飘向了不知去向何处的天空。 再睁开眼，满目的金光，屋顶很高， 空间也很大，梁柱上或雕或画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龙。小夜叉开始疑心自己在做梦了。

他坐起身，身上仿佛被狠狠打过一般的酸痛，那些从前留下的伤口却是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处境：他正被一条巨龙圈起，盘在中间的一小块空地上。

巨龙也是金光闪闪的，全身覆盖着一看就很坚硬的鳞片，正随着整具巨大的身体一起一伏，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巨龙给他留出的空地不大，也就堪堪足以让他能够平躺着。他打量起四周来，还没等他发现出口，就与一双金色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动物的本能令他感受到危险，小夜叉身上汗毛竖起，连头发都像是要炸开了。一步，两步，他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却忘了身后也是那巨龙庞大的身躯，脚下一绊，小小的身体整个向后仰去。

出乎意料的是，鳞片没有想象中坚硬。摔上去的刹那有一种奇异的触感，但此时他无心顾及这些，惊恐的目光紧盯着缓缓向他移动而来的巨龙，他甚至感到温热的龙息扑打在了他的脸上。这条龙给他的感觉，像是之前雪地里的那个男人，神秘、强大，而又危险。

但很快，小夜叉就不这么觉得了。因为，一阵强烈的金光爆发过后，眼前的巨龙消失，只剩下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站在原地，依旧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看着，真让人想揍他。

小夜叉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然而结局没有任何变化，他刚扑到那人面前，便被用手拎住了后脖颈，对方对付他，就像对付一只小鸡崽一样容易。同时，昏迷前的那种灼烧感又一次袭来，令他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面上布满冷汗，他被放了下来，接触到地面，却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小夜叉蜷缩在地上，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见青年蹲下身，笑吟吟地说:

“吾瞧你有缘，你以后就跟着吾吧。吾名摩拉克斯，你也可以唤吾帝君大人。”那人顿了顿，接着道:

“山间妖物，你以后即以‘魈’为名，可好?”

摩垃克斯看似在商量，但可怜的小夜叉哪里听得懂人言，被卖了都不晓得。“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契约即刻生效，以后你就隶属吾麾下。为护法夜叉之一。”小夜叉，现在应该称之为魈，正愣愣地看着面前散发着金光的人，莫名地，他感觉到冥冥之中，他们之间多了一种微妙的联系。那联系他本能地认为应该厌恶，却又对此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魈抬头望向摩拉克斯，对方依旧一副笑脸，他却觉得不应该是这样，这样的人 ，理应被供奉于庙堂之上，庄重而又肃穆。

“可好?"魈听见那人说。

干涩的嗓子仿佛生锈的齿轮，以一种令他感到陌生的方式，从灵魂深处摩擦出几个音节，他说：

“是，帝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