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洪七公自信打狗棒法能胜过欧阳锋的灵蛇杖法，今日定要叫臭蛤蟆心服口服。

洪七公好罢，老叫化我吃点亏，叫你义儿同我学打狗棒法。

欧阳锋不服，什么叫吃点亏，这老乞丐的意思，是他的灵蛇杖法比不上甚么打狗棒法嘛！

欧阳锋你那棒法有甚么好学的！

洪七公见欧阳锋不肯同自己比试，故意出言激他。

洪七公臭蛤蟆，你既知敌不过我的打狗棒法，不肯比试，就当我胜了你啦。

欧阳锋孩儿，你同他学，我倒要瞧瞧这棒法有甚么厉害。

洪七公向杨过招招手，叫他俯耳过来。

洪七公现下我有一套武功传给你。这武功向来只传本帮帮主，不传旁人，只是你义父出言小觑于我，我却要你演给他瞧瞧。

杨过老前辈这武功既然不传外人，晚辈不学为是。我义父神智未复，老前辈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洪七公你虽学了架式，不知运劲诀窍，临敌之际全然无用。只消摆几个姿式，他一看就明白了，也不能说是传你功夫。

两人一股劲儿的相逼，杨过无奈，只好应承下来。

见洪七公开始传授杨过打狗棒法，欧阳锋连忙招呼郭芙。

欧阳锋儿媳妇，快过来！

郭芙知晓他神智糊涂，这称呼想改也改不过来啦，不同他计较。

欧阳锋虽眉目凌厉，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但郭芙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还是依言来到他身旁。

郭芙怎么啦？

欧阳锋我来教你灵蛇杖法。

灵蛇杖法灵动迅速，招数诡异，配合西毒蛇杖，威力惊人，乃是白驼山庄欧阳家的独门武学。

郭芙的爹爹郭靖是当世大侠，妈妈黄蓉是丐帮帮主，外公黄药师又是五绝之一的东邪。天下武学，只要是她想学的，都能学到。

郭芙对武学并不痴迷，又不是个能耐下性子的人，身边个顶个的都是高手，故而东学一些，西学一点，最后什么功夫都粗浅地会一些，但是不精。

不过为了避免两位长辈比试，发生甚么意外，郭芙也答应跟欧阳锋学习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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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天资聪颖，一学即会，只消洪七公将棒法说与他听，当即便能照式演出。

郭芙于武学之上更肖其父，对于复杂多变的招式很难领会和掌握，所以欧阳锋传授武艺要更费劲些。

杨过很快就学会了打狗棒法的所有招式，而一旁的郭芙依旧认真学着杖法。

华山之上，四下茫茫一片白，只剩那抹红色格外显眼。

倒是甚少见到郭姑娘如此好学，杨过坐在一旁的岩石上，静静地瞧着。

幼时在桃花岛，郭伯母只教他读书，不教他武功，他只好羡慕的看着郭伯伯教导郭芙与那大武小武。

郭姑娘每每累了，便会扑进郭伯伯怀中，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不过郭伯伯在教导武学之际甚是严苛，平日里管用的撒娇在此时没了用处，郭姑娘只好苦着一张小脸接着练。

想到这里，杨过不禁勾起唇角，义父于武学的痴迷程度似乎不遑多让，所以教导也甚是严苛。

欧阳锋笨丫头，又练错啦！

郭芙您说得太快了，我没记住。

杨过听着欧阳锋念的招式，拿起一旁的树枝，来到郭芙身旁，一一演示出来。

欧阳锋看着杨过的动作，满意的点点头。

欧阳锋对嘛，这样才是对的。

杨过原意是来帮助郭芙的，不过在郭芙眼里却觉得他是来向她示威的。

学得快，好厉害吗？她也一定能学会的！

他二人向来如此，和睦不过片刻，转眼便会因为一些小事生气斗嘴，像是一对儿天生的冤家。

郭芙心有不甘，学得愈发卖力，跟着杨过的动作，一招一式，倒真让她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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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比试的公正，杨过与郭芙二人无需对打，只消演示出招式即可。

杨过将打狗棒法中一招“棒打双犬”，演示给欧阳锋。

欧阳锋见棒招神奇，果然厉害，一时难以化解，想了良久，将一式杖法说给郭芙，她依言演出。

两人如此大费唇舌的比武，比到傍晚，也不过拆了十来招。

棒法虽只三十六路，其中精微变化却是奥妙无穷，越到后来，欧阳锋思索的时刻越长，但他所回击的招数，可也尽是攻守兼备、威力凌厉的佳作，洪七公看了也不禁叹服。

而后洪七公将第三十六路棒法的“天下无狗”说了，这是打狗棒法最后一招最后一变的绝招，这一招使将出来，四面八方是棒，劲力所至，便有几十条恶犬也一齐打死了，所谓“天下无狗”，便是此义。

欧阳锋自是难有对策。当晚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直到次日一早，忽然大叫。

欧阳锋有了，有了！我想到破他这招的杖法啦。

众人听他呼声有异，向他瞧去，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欧阳锋虽然年老，但因内功精湛，须发也只略现灰白，这晚用心过度，一夜之间竟然须眉尽白，似乎忽然老了十多岁。

这一招十分繁复，郭芙并不明白，只好找了杨过。

欧阳锋反复解说，杨过方行领悟，于是依式演了出来。

洪七公一见，脸色大变，当即一跃而起，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欧阳锋。

#洪七公老毒物，欧阳锋！老叫化今日服了你啦。

有人能够破他的打狗棒法，洪七公并未恼怒，反而哈哈大笑。

#洪七公老毒物欧阳锋，亏你想得出这一着绝招，当真了得！好欧阳锋，好欧阳锋。

欧阳锋数日恶斗，一宵苦思，已是神衰力竭，听他连叫三声“欧阳锋”，突然清醒过来，心中斗然如一片明镜，数十年来往事历历，尽数如在目前，也是哈哈大笑。

欧阳锋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你是老叫化洪七公！

两个白发老头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数十年的恩恩怨怨，此刻倒是一笑泯恩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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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锋转头看着杨过，清醒之后倒觉着他的模样十分像一个人，好像那个杀了他儿子的仇人杨康，不过都不重要了，上一辈的恩怨就一笔勾销罢。

接着他又看向一旁的郭芙，欧阳锋终于明白为甚么自己会在糊涂的时候叫她儿媳妇啦，她与克儿喜欢的那黄蓉丫头长得好像。

欧阳锋瞧瞧杨过，又看看郭芙，忽然又大笑出声。

杨过是他义儿，说不定自己一语中的，那小丫头真能成他儿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