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沈长安和程昔都已经离开了,反而是萧芷然坐在了沙发上。
沈浩乐淡淡一笑:“你也看到了,我有病,所以还要不要继续在一起,全看你的心意。”
“沈浩乐,你觉得我并不喜欢你是吗?”萧芷然有些悲伤地抬起头看着沈浩乐。
沈浩乐笑着摇摇头:“不,我很清楚你有多喜欢我,可我并不觉得我这种人值得被喜欢。我昨天去见了顾千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可以爱任何人,但那都只是假象,我最爱的是我自己。他说,那么多人都因我而死,我却仍旧是那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萧芷然站起来走过去,握住了沈浩乐的手,摇摇头:“不是的,他说的不是事实,你只是生病了而已。”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选择你也是因为萧家的家产在你手里啊。”
“是啊,但这并不能否认你喜欢我的事实,不是吗?或许有些人一辈子就是会喜欢很多人。我并不觉得你渣,因为牧玄舟死的时候,你流下的眼泪是真的,你双耳失聪也是真的。”萧芷然轻轻抚摸沈浩乐的脸颊,莞尔一笑。
“你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只是你的情绪并不外露,你只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所以才会那么难受。”
“你……你好奇怪啊。”沈浩乐打量着萧芷然,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说?”
“因为很多人都说,像我们这种人不该谈恋,我们这种人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就不应该出来谈恋爱祸害人。”
萧芷然失笑:“可你又不是突然有心理疾病的,从决定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要和你面对一切。别说你只是心理有点小感冒,就算你是个残疾,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沈浩乐忍俊不禁:“你这算是在咒我吗?”
“当然不算了,我这是在向你表明我的决心。好了,你去刷牙洗脸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其实你不该来的,毕竟你刚打完胎,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的。”
“多大点事啊?我身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我。”
——
沈浩乐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财经日报。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和人,不过没关系了,既然会被遗忘,那就说明那些事情并不重要。
叶竹捧着一束碎冰蓝进来,插在了花瓶里:“今天沈总跟我说了你的事,让我过来看看你。”
“是你啊。”沈浩乐抬起头,喜笑颜开,“新工作还习惯吗?哦对了,还没感谢你那天保护我和芷儿呢。”
“没关系,那是我应该做的。新工作挺顺利的,只是你看起来好像情况不太好。”叶竹坐在床边,担忧地盯着沈浩乐。
沈浩乐淡定自若地笑了笑:“老毛病了,毕竟我是个酒精过敏却喜欢借酒消愁的人。”
“既然酒精过敏,那酒还是少喝的好。”
“沈长安该不会叫你过来说教我的吧?”沈浩乐闷闷不乐地嘟着嘴,像是个不服管教的孩子
“当然不是了,沈总是让我过来关心你的。”
“所以嘛,你就不要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了,反正我也听不进去。”沈浩乐直勾勾地盯着那束碎冰蓝。
叶竹迅速地拿起那束碎冰蓝递给沈浩乐,沈浩乐抱着那束碎冰蓝,喜笑颜开。
“牧玄舟为了我种了满园的碎冰蓝,其实碎冰蓝挺廉价的,但我一直都很喜欢它。我觉得它是大海的颜色,蔚蓝而又深邃。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死后,骨灰可以被撒进大海里。”
“呸呸呸,你还年轻呢,怎么能说这种晦气话?”
沈浩乐忍俊不禁,抬头打量着叶竹:“像你这种努力生活不依靠别人的人,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叶竹歪着头,有些疑惑:“你别跟说遗言一样好吧?”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我有点困了,你可以先出去吗?”
“好,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叶竹起身离开。
沈浩乐抱着那束碎冰蓝,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一觉睡醒,他就可以去陪妈妈了,也可以见到牧玄舟了。
——
叶竹刚出医院,总觉得刚才沈浩乐的状态很奇怪,于是又转身往病房走。
“叶竹?你怎么在这儿?”
然而叶竹半路遇到了慢慢悠悠往病房走的萧芷然。
“沈总让我来看看沈浩乐,不过他刚才状态好像不太对,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萧芷然想起了桌子上那一大袋药,急忙往病房跑去。
——
二人到了病房,沈浩乐非常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了过去一样。
萧芷然第一时间打开了那个大袋子,发现有一瓶安眠药只剩下了一个空瓶子。
“叶竹!快摁铃!”
此时在病床旁的叶竹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急忙摁铃。
——
距离不到十二个小时,沈浩乐再次进了手术室。
颜希苒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在洗胃。”萧芷然垂着头,有些心不在焉。
“你明明知道他的情况,为什么把他一人放在病房里!”颜希苒抓住了萧芷然的衣领,眼眶微红,“萧芷然,你是他女朋友,你为什么不看好他!”
叶竹将颜希苒拉到一旁,长叹一声:“颜小姐,你别怪萧影后了,她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啊,她现在也很难过啊。”
颜希苒蹲在地上,轻声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颜小姐,你放心吧,医生说不会有什么事的。”叶竹拍拍颜希苒的肩膀,将她扶起来。
此时医生也正好出来,摘下口罩唉声叹气:“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留一个人在病房里守着他,毕竟他这种情况是离不开人的。”
萧芷然连忙鞠躬:“谢谢,麻烦您了,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医生摇摇头,叹气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