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你们现在的位置了吗？”雷鸣缓缓走下主席台，穿梭在不知所措的人群之中。
“你们虽然上的是同一所学校，读同样的教材。但是呢，有的人不用做题，躺赢；有的人呢做的是多选题，怎么选都不至于太差，”他指向靠前的部分同学，先天的良好条件让他们领先一大截，“而你们呢？只有单选题，错一道，毁一辈子。”他大手一挥，转身朝着后方那些学生，直接向大家揭露了这一残酷的现实。
他跺着步子，缓缓来到中间位置，那块人员最稀少的地方。前有遥遥领先的尖子生，后有执着地站在最后的普通人。林寻真一个人站在跑道的最中间，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向她的方向靠近，有些不知所措，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眼下避也不是站也不是。
“现实，有时候就像这棵枯树苗一样。”拎着树苗在她身旁站定，视线随着他从四面八方袭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些什么。他激情澎湃地举起树苗，展示给大家看，兴致勃勃地向大家证明这棵树没有死，而是在“装死”。林寻真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拿起美工刀，削去表面的坑洼，以证明他的结论。“皮还很新鲜，枝条也不干，根部发白，根皮浅红，紧贴木质部。这就说明这棵树没有真死。”
所以呢？说了这么多，又能证明什么呢？相信在场各位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他站在这里先是做了游戏，现在又拿棵树企图证明生物学上的东西，还想把它种在最显眼的位置，保证能养得枝繁叶茂？所以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是为了什么啊？为了听他激情澎湃的演讲来感动自己，好让大家都来报名这个实验班给他冲业绩？林寻真不得不承认，刚才的那几个问题做的游戏产生的结果属实震惊到她了，她也确实被刺激到了。转念一想，他倒也不用那么煞费苦心的想让我们认识到各自的差距，毕竟这是她每天都要经历的事情。如果说只要进了他的实验班就能改变现状，那她每天也就不用那么撕心裂肺地去面对现在的生活了。
“要是有谁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同学，帮忙拿一下。”思绪正在自己的识海中飘荡，下一秒那棵树就被塞到了自己的手中。树干上有些许尘土脱落，沾染在她的袖口上。
雷鸣，他大声地宣讲着关于高考的种种，强调它的重要性。这些话她都不曾听过，自从她上高中以来，这些关于高考的意义什么话听了不下千百来遍了，多说无用，她快要听不进去了，林寻真有些自嘲地想。
“鸣龙高三一共有十个班。我们这个班呢就叫做十一班。听上去就好像是个多余的累赘。没事，从今天起，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学习成绩有多差，倒数第几名，家里有多困难。只要你来十一班，我陪你一起死磕高考！死磕青北！把人生这副牌重新洗一洗！”他情绪激动，又满怀希望地看着周围的同学们，“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我这个班费用全免。”
这海口总算是夸下了。人群中不断传来小声议论的声音，绝大多数都是质疑地望着雷鸣，仿佛他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那么有同学想报名吗？”话音刚落，同学们的议论声更大了。林寻真不住地看向四周，眼下瞧见那个方才上台做检讨的同学举起了手，好像叫什么李燃？龙海乔布斯？
雷鸣满怀希望地看着他，示意他说点什么。
“报告老师我想上厕所！”一桶凉水仿佛把他浇了个透。
“你憋一会儿。”“憋不住了老师，我这人有一毛病，听废话就想撒尿。”他把手举得比比直，用着最认真的语气说着最气人的话。他的好兄弟们见状，纷纷效仿他的话，声称自己同样也需要上厕所。
“想报名的同学，可以在课后单独找雷鸣老师咨询。其他的同学解散。”高校见状，先提出了解散，暂且缓解了现场尴尬的情况。
同学们一哄而散，像是解脱般欢呼着跑向教学楼。林寻真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树苗递给他，头也不回地跟大部队走了。他又露出了那副表情，那副她看见过的，在社区公园的表情。明明才过了两三天，怎么感觉他的头发又多一分雾蒙蒙的感觉。林寻真这回没在回头看，她知道那人现在的样子一定比上次更加复杂。她没法理解，就她现在那副样子，也别指望她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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