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待三春的繁花渐渐凋零，暑气便一日胜过一日地蒸腾而起。京城里，酷热如潮，连呼吸间都仿佛带着灼人的气息。然而，皇后却忽染急症，身形瘦削，面色苍白，令龙颜忧心忡忡。无奈之下，皇上只得将前往行宫避暑的念头暂且搁置，携众人迁居至液池畔的含凉殿，以求些许清凉。偶有闲情逸致之时，也只是轻车简从，带了两三名贴心的妃嫔，前往京郊御苑中小住数日，权作消暑散心。

这一日，暑气蒸天，烈日将大地烤得滚烫，佟明月素来畏热，此时只得以轻薄纱衣裹身，手中蒲扇摇个不停，寻了处阴凉地儿暂避炎夏。小九更是贴心，特地亲手调制了一碗冰镇甜点奉上，只为替她驱散这缠人的暑气。自那夜聆听南先生悠扬的曲调后，小九便每日央求佟明月传授技艺，眉眼间满是难以掩饰的渴望。佟明月见她如此执着，心下也生出几分欣赏，遂答应指点一二。数日过去，在她的悉心教导下，小九竟已能将那首曲子吹奏得流畅自如，音符跳跃间，喜悦亦溢满脸庞。

小九“娘娘，奴婢听了一桩新鲜事。”小九跪坐在脚踏上替她扇风，“神贵人那儿的丫鬟说皇上看中了一位教坊司弹月琴的乐伎，前儿刚封了官女子，赐居衍信宫，没过两日升了答应，如今又成常在了呢。”

佟明月“这有什么可新鲜的。皇上喜欢上谁便是谁的福气。这样的事在宫里头还少见吗？”

小九“奴婢就是觉得好奇。宫里的娘娘们都是官宦人家出身。教坊司出身的可不多见呢。”

佟明月“这又有何妨？先帝昔日宠爱的淳妃，不也是宫女出身吗？可她依然诞下了瑞王，从此身居高位，享尽尊荣。”

佟明月小九闻言，眉眼间浮上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佟明月看她这般模样，唇角不由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忍不住出言逗弄：“怎么？莫非你也动了心思，想要谋个宫妃之位不成？”

小九“娘娘！”小九羞得满面通红，声音也微微发颤，“奴婢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怎好空口无凭，就说这样的话呢。”

佟明月佟明月唯恐将她惹恼，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急忙赔不是：“好好好，确实是我的错，这话不该说，对了，我早些时候让人炖了绿豆汤，正打算分给大家尝尝，你不如去看看，应该也快熬好了。”

小九小九听了，方才的羞恼一扫而空，忙喜笑颜开：“还是小娘娘待咱们最好了。奴婢这就去小厨房。”

红果侍立一旁的红果见她转眼就跑得没了踪影，忍不住掩嘴笑道：“一说到吃的，那脚步比谁都快，真是一刻也等不得。娘娘可真是宠着它呢。”

佟明月佟明月轻轻放下扇子，指尖触碰到绣绷的瞬间，她执起针线，目光专注地落在那幅未完成的梅花图上，“你们打小就陪在我身边，若连你们都不惯着，还能去惯着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