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才不敢赌。
他十八岁就被骗过去了,受了无数打,挨了无数骂,自己才一步步爬上了今天的位置。
好不容易获得了极大的自由,拥有了自己的财富,他过着到刀尖舔血的生活,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让他轻而易举的放弃这一切?他做不到。
即使他也不愿意再这样担惊受怕一辈子,可是他也不想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
安俊才其实也不是没有为他自己考虑。
他虽然是打手,却没有一条人命是死在他手下的。
那样太残忍了,会引来天怒的,他是一个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人,他不敢,也不愿。
陆秉坤每次都会让他唱红脸,他自己唱白脸。
他揍的那些拳头看着很疼,留下的痕迹也可怕的很,其实他每一处都避开了内脏,每一拳都打在肉多的地方。
他无能为力,却又助纣为虐。
他总是会讨厌这样矛盾又无能的自己。
简禾拥抱着安俊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眼睛里只有清澈和坚定,不见半分无辜懵懂。
安俊才对脖子上有一处很深的刀疤,这恰好能验证简禾在心里对他产生的猜测。
安俊才很可能一开始也是被骗到诈骗的地方,然后一点点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那种刀疤的伤痕太过醒目,正是伽南那边特产的古刀。
可是是谁将他从刀下救下?让他从此心甘情愿的成为一个最危险的接头人?
简禾在赌,她在赌安俊才并没有完全丧失良心,她在赌安俊才还有一丝人性。
在自己说出一句句要去伽南的时候,安俊才的一次次犹豫,其实就是说明了他还有良善之心。
如今安俊才对自己上了心,动了情,
已然有了眷恋和寄托,那他就注定不会再是诈骗集团里锋利的那把刀。
毕竟,刀没有弱点,但是安俊才已经有了。
“禾禾,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先把伽南那边的事情都安顿好,我再接你过去,好吗?”
安俊才犹豫了许久,也沉思了许久。
在他静默不语的这段时间内,小姑娘也不恼怒,不催促,更不质问,不发火。
她只是静静的拥抱着自己,安俊才甚至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惹得那道伤疤又有些瘙痒。
“阿才哥,我不着急,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简禾笑的眉眼弯弯,在安俊才的脸颊上落下自己的吻。
“阿才哥,我煮面给你吃吧,我可会做西红柿鸡蛋面了。”简禾笑着说,起身就要下床。
安俊才也不拦她,只是温柔的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冰箱里没有西红柿,简禾掏出手机,下单了一个送菜上门。
“阿才哥,冰箱里没菜了,我叫了外卖。”简禾又走回房间,“阿才哥,家里有多余的牙刷吗?”
安俊才捏捏她的脸,给她拆了一个粉色的牙刷。
”禾禾,你先去洗漱,我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
听见安俊才这么说,简禾开始高度集中注意力,但脸上还是一副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