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是岸。

“住手！”眼见黑衣人已经下手，狄云承立刻出声制止了他。

他所做的事是为了江山社稷，然而真正的社稷是为民生，所以定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无辜之人因卷入风波而死于非命。

受人劫持的慕凌仍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横亘在她脖颈间的匕首逼得她尽力往后倚靠，只为离刀锋远一点。

在这场生与死的博弈之中，尽管她交付生命作为赌注，但场上的情况决定了她根本不是主角，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筹码罢了。

然而尽管她不能有什么动作，却也不能坐以待毙把自己的生存大事交到别人手里，于是便绞尽脑汁思考一个脱身之法。

“想要她活命，就必须听我的，否则就等着收尸吧。”黑衣人眼见自己的威胁有效，于是变本加厉道。

狄云承轻抬眼眸，用极为从容的语调劝道:“事到如今，你已失去全身而退的机会。常言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你若放下屠刀供出背后主使，减免刑罚也未可知，又何苦把路走绝了呢？”他的语气虽是云淡风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锋芒。

黑衣人听后竟忽然大笑起来，偏执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渗人。

河面上忽然刮起了风，黑衣人的笑声渐渐淹没在呼啸的风声里。

“狄大人可当我是三岁幼童，怎会轻易让你哄了去？我自己做的事情比任何人都清楚，哪里又有什么赦免一说。”黑衣人无比了解自己的处境。这条路打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死亡是最容易的结果，他从不奢求。

“死都死了，于我而言，五马分尸和留个全尸根本没有两样！”黑衣人大声吼道。路在自己脚下，命也是自己争取的。

“可你今日就算杀了她，也改不了你被捕的结局。”沈执沉声补充。

“没关系，黄泉路上有人作伴也不显得孤独了。”黑衣人打定主意不放过慕凌，也不可能接受狄云承的“和谈”。

慕凌在听到他想拉个垫背的在黄泉路上作伴，心里咆哮这人真tm是个疯子，鬼才想跟他去作伴呢，她大好年华怎么能葬送在一个奸佞反贼手里。

“让你的手下把剑放下！”黑衣人将矛头对准沈执，要求他放弃武器。

沈执沈执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黑衣人，他握剑的手忽然收紧，手中剑锋颤动，迟迟不肯放下手中的长剑。

他知道，若放弃武器，便是主动将自己放在被动的环境下。

狄云承微蹙长眉，深邃的墨眸中掠过一抹阴霾不定的情绪，又很快恢复如初。

“放下。”狄云承注视着黑衣人淡淡开口，黑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对沈执下令。

沈执得了狄云承的命令，于是只能将长剑扔下，坚硬的金属碰到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眼见局势向自己这边倾斜，黑衣人顿时心中大喜。慕凌却深感不妙。

突然，河面再次刮起了更为猛烈的大风。呼啸的狂风卷起层层波浪，仿佛要将整个河面翻腾起来。原本平静的河面变得汹涌澎湃，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