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整齐划一的坐好,想看一场好戏,结果却变成了愚戏。
霹雳二话没说发动木元素,藤蔓把神武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缠起。
神武倒是没反抗,任由霹雳拖着他在地上摩擦。
可能是他这认错态度使霹雳心软了?
霹雳只是用天然颜料以牙还牙的把神武白皙的嫩脸涂成煤炭似的黑脸。
然后把他的双手在背后用藤蔓拴住,像警察押犯人似的擒出。
霹雳把自己的脸洗干净,感觉肚子饿了,就带着神武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生怕有哪个老师同学或是其他员工没有看到这样一个铁面无私的人。
普通年级的天才们刚才还有点胆战心惊的以为霹雳真会把神武暴揍一顿,没想到霹雳越生气越成了小孩子过家家,不舞刀弄剑,也无伤大雅。
神武黑脸好比男生一身泥巴似的,都是见怪不怪的,所以都只是笑呵呵的调侃几句,没有真的说其不好。
霹雳觉得自己一路跟牵只宠物似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或者又是保镖护少爷,寸步不离,再邪乎点,就是自己炼制的傀儡,赤胆忠心。
而今天食堂又是百年不得一见的海鲜粥,双倍快乐早就认霹雳心里的阴云烟消云散了。
他本来就比神武心宽,其实吃完饭他就不跟神武计较了。
但如果两人换一个角色,神武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善罢甘休的。
他觉得自己是天才,是神的传人,理应要比他人幸运、厉害,他人要对自己崇拜、尊敬。
但他自己不这样,对待陌生人都要分个等级。比自己弱的,他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显摆起来,比自己强的,他也不示弱,总是能找出自己哪样比人家强,然后三句不离口,神气十足的炫耀一番,就愣是不说自己哪样比人家弱。
灵兽灵鸟们都说他这是心高气盛,以后很难成大器,如果不是他身边有好的老师、朋友,他可能会因为一己私利、心胸狭隘而误入歧途。
这一身傲气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神龙主也无法,只得当它是命中注定的。实在不行,那就告诫他要不矜不伐,戒骄戒躁,教会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让他永生永世铭记于心。
然而除去这些骨子里的东西,心里倒是比较重情重义,虽然萌娃们都是这样,但却成了他的缺陷——时常会露于表面,让人轻松抓到把柄、软肋。
比如朋友谁被欺负了,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朋友打抱不平,或者谁被屈辱了,他也会站出来给足朋友面子,就算自己颜面不保,他也要让他的朋友辉煌。
当然朋友里他也要分个等级的,像霹雳、珍妮、珍珠三人,彼此不仅是青梅竹马也是兄弟姐妹,如果出现上面第二种情况,神武是非常乐意弃己身保他人的,事后也不追究什么,也不有来有往的报恩。
但是到了段岩棋黄天沸单纯好朋友里,他就有点心存芥蒂了,因为这一生一世的路很漫长,谁又知道儿时的友情到底会不会长久?
人心无常,他怕以后好心变成了驴肝肺。
可能真的到了彼此生死抉择时,以真心换真心,他才能彻底敞开心扉,以自己为基石换他人一路长虹吧。
神武还是识时务的,知道自己再添一把火,霹雳就真能把自己给烧了。
所以现在格外的听霹雳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霹雳也有分寸,没真让他当狗,丢面子。
趁着霹雳吃的正香,讨好道:“霹雳,这最后一碗可是我给你留的,就我们想着你呢——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嗯?”
霹雳知道神武的意图,以前他还会趁火打劫一番,好好捉弄捉弄神武,神武看出来后,本性难改,又还了回去,就这样两人来来往往好几个回合,也没人拦着他们,直到彼此精疲力尽了才停歇。
现在霹雳觉得自己的心静了许多,没有一点就着,神武幼稚的捉弄打闹他都不怎么理会,此时品味着海鲜粥,仿佛畅游海洋,自由自在,一往无前,美好的心境实在不想打破,就敷衍了一声:“真好。”
神武见霹雳爱答不理,以为还在生气故意冷落自己,他趴在桌子上,又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揪起霹雳衣袖的一角,轻轻摇了摇,想让霹雳看看自己,说几句话。
霹雳倒是稳如泰山,专心致志的喝海鲜粥,心无旁骛。
直到他余光一瞥窗外,发现同学们都三五成群的跑了,看样子还挺兴奋的,在食堂外花丛旁的同学们一个不留,熙熙攘攘的世界突然安静,心里突然落了空。
食堂里的阿姨们在里面坐着唠嗑,只差霹雳这碗,也不急。
偌大的食堂只剩霹雳神武两个人,还有打饭窗口处的絮语。
霹雳心里突然一阵浮躁,回想着刚才同学们三五成群的跑了,带着兴奋与喜悦跑了,就有一种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个人,没有人与他为伴,没有人等他,只留自己在原地的失落感。
虽说神武也在旁边,但他觉得要不是自己拉住他,带他过来,想必神武也不会等他。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只觉得这样不好,好难受,心里会生病的。
这种压抑的感觉,让霹雳心里难熬,顿时食不知味起来。
神武在旁边一直看着霹雳,食堂就他们两人,食堂阿姨们都在自顾自的笑语盈盈,除了刚开始的几句问候话,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他发现霹雳好像有点低落,心里骤然一跳——难不成他伤心了?!
神武在心里狂喊:我不是故意的啊霹雳,你不要伤心,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错了,你真的不喜欢这样,我以后再也不那么对你了,你笑一笑好不好,笑一笑多好看……
这时神武的表情才是真心实意的一副要哭的、委屈巴巴的模样。
饶是神武心里的话再多,他也说不出口,可能是因为霹雳之前这样骗过他,他就警惕起来,纵使是心里开始难受,也说不出一个字,当他终于开始真情实感起来,哪怕叫一个名字、问一句关心的话,也不能宣之于口。
原来神武才是最爱说谎的那个人。
他很快的认错,很快的关心,原来都只是嘴上一说,心里也都是蜻蜓点水,镜花水月。
可惜霹雳沉浸在自己的失落里,没有发觉神武的异样,也没有看清神武真正的心。
正落寞着,忽然食堂大门处有几道影子,随后走进一行人。
“阿笼画完了,你们赶紧吃,大家都去目睹他的神作去了。”
珍妮珍珠率先进来,开口催促他们,紧跟着的身后是那十几个天才们。
霹雳眼睛蓦地一亮,心里暖意盎然。
他大口大口吃着粥,生怕自己吃慢了没人等他了。
神武在一旁看他又开心起来,自己的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众人围在他们身边,看霹雳狼吞虎咽的样,调侃道:“没人跟你抢,慢点。”
“别急,现在阿笼那边被同学们挤得水泄不通,早点去也没用,还不如等大家散了咱们再一起痛痛快快的过去呢。”
“姐姐说的对,你要噎着了神武肯定又像之前那样一掌给你拍好,让你白吃。”
“哈哈哈哈神武你怎么这么厉害!”
“段岩棋你别一边笑一边拍我。”
“黄天沸,这点劲你都承受不住?”
……………………
“哈哈哈……”
“霹雳你别一边吃一边笑,噎着。”
霹雳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眼睛又大又亮的看着珍妮,乖巧的点点头。
此时他的内心深处冰雪消融,阳光普照,春风一吹,开满了花。
霹雳吃完,神武献殷勤的帮他把碗筷送到食堂阿姨手里,然后拉着霹雳的手,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起走向阿笼的所在地。
时间正好,只剩几个人还在看,霹雳等人凑过去,皆是眼前一亮,开启了夸夸模式。
黄天沸:“哎哟,神仙下凡了!”
杨樱月:“此画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段岩棋:“看到这幅画,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你死了吗段岩棋?”
“黄天沸就你话多!”
看到两人又吵起来,众人默契的把他们挤到旁边去。
这竟是一幅九色鹿祥云图,想来是阿笼看了话本故事,按其描述加以自己所想而创作的一幅神话图。
神武站在阿笼身后,环住他的脖子,脑袋凑过来,头挨着头,滔滔不绝的夸赞起来。
阿笼站在原地,手里画笔与画板举在半空,一动不动,如木雕,也不知听进去几何。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福子清看见连忙把神武拉过来,板正神武的头,让他面向阿笼,“别离那么近,你看看,我们阿笼都害羞了。”
“同桌,我们都这么熟了,脸红什么呀,不会是哥太帅了吧……”
神武右手摸着下巴,嘴角邪魅一笑,眼睛对阿笼wink一下,无比自信。
不像演的。
“神武你上一边去!!!”
霹雳在旁边上去就是一个巴掌,还好神武躲的快,擦边而过。
福子清也“炸”了,一个跳步挡住阿笼视线,大喊一声:“不要糟蹋我们阿笼!!!”
女生们相互对视一眼,每眼都有不可置信,默契的往后几步,离“帅气且自信的神武”远远的。
小打小闹的段黄二人听到神武“神言”,很快统一战线,大笑着加入战局,开始4v1。
本来还是安静的花圃,现在已经被炸成了一锅粥,阿笼在旁边捂着嘴偷偷笑。
女生们凑过去,珍珠笑嘻嘻的对阿笼说:“神武就那样,对自己的容貌自信的很,别在意。”
珍妮:“就是,你该笑笑,他不介意。”
杨樱月:“该说不说,其实神武挺好看的。”
周露柯:“樱月,我看他和霹雳长的大差不差,就算是也夸霹雳好看了?”
杨樱月:“说的也是,不过他们俩气质不一样,一个内敛,一个张扬。我喜欢张扬的。”
周露柯:“什么?樱月?”
杨樱月摇摇头:“哦,没什么。”
周露柯自然知道是霹雳内敛,神武张扬,说喜欢张扬的,差点以为是喜欢神武呢,不过杨樱月否决,那就是喜欢张扬开朗的性格,不只是神武。周露柯差点误会杨樱月,不禁松了一口气。
珍妮:“其实他们俩骨子里都一样,一样疯,不过只对熟人这样,在外人看来,霹雳表现的比较得体,神武也被压着天性,看起来只是活泼可爱的阳光孩子,就是说话有时不得体,大人会说他单纯,他也就演一个单纯孩子,霹雳更是,演起来谁都不知他内地里到底有多么疯狂。”
周露柯:“听起来好有道理,晴天你怎么看?”
晴天和叶薇娜皆是双手抱怀在一旁听着,晴天本来闭着眼养精蓄锐,这时睁开了,扫视一圈,淡然笑道:“听起来,他们两个,演技很好,就怕自己人都看不破。”
珍妮闻言,有些没听懂晴天的话,重点是在演技上吗?不是应该在两人的性格上吗?
还有,她说的有点恐怖了。
自己人都看不破,何等演技,圆谎圆的天衣无缝,她不相信他们会有如此聪明的脑袋。
至少现在如是想。
周露柯又问叶薇娜,叶薇娜想了想道:“哦,疯点好,谁也拦不住。”
珍妮、珍珠、周露柯、杨樱月都只是以笑声回应,因为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冷清三人组里另外一个人:闫炎。
罕见的没跟比较安静的女生们站一起,此时正站在吵闹的男生们旁边看热闹,还时不时的说几句风凉话。
闫炎口才也好,见多识广,本想再问看法,谁知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没跟她们在一起,所以周露柯只能问旁边的阿笼。
阿笼又红了脸,支支吾吾道:“都、挺有个性的,很好。”
周露柯哈哈笑道:“我也觉得,怕是换身一样的衣服,往那一站,什么都不说,谁也分不出来。”
珍珠也赞同道:“对,眼睛颜色也得变成一样的。”
珍妮补充道:“我们在外面,人人都以为我们是亲兄妹,说不是亲的,他们还不信呢。”
珍珠:“就是就是。”
谈话间,男生们已经打了十几个来回,在地上滚啊、拽啊、拖啊,都是常有的事,打打闹闹有时还用上格斗技巧,虽然疼是难免的,但都不在意,全都没事人一样笑完这个笑那个,然后被别人笑。
正在此时,有两个人从大通道走来,其中一个对他们喊道:“哎,别打了,尘土飞扬的,过来过来,说正事。”
“姜学姐!秀儿姐!”
女生们离大通道近,自然第一个看见她们。
周露柯第一个打招呼,其他人随后。
两人正是奇才一班的姜黎羽、齐秀儿。
女生们簇拥着她们,杨樱月又把阿笼拉了去,阿笼也跟着打招呼。
男生们闻言,皆是停下手中动作,笑着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上前问好。
“哎,段岩棋,怎么每次见到我你就躲得远远的?过来呀,学姐不吃人。”
姜黎羽穿着白衬衫,搭配牛仔裤,梳着有刘海的马尾辫,捂嘴笑了笑,是个性格阳光开朗的学姐。
大家也发现了,平常段岩棋都和黄天沸在一块,这次却与黄天沸一前一后,罕见的当了一次闫炎,双手抱怀,一副高冷且不近人情的模样。
黄天沸招呼段岩棋上前,闫炎让位,福子清往前一推,正好来到姜黎羽几步之遥。
段岩棋煞有介事的一笑:“学姐,我寻思我身上尘土太多,怕风一吹,飞到大家身上去,脏了不是?”
他身上确实泥土颇多,应是在地上滚了几圈。
“害,一家人,还管这些干嘛,洗洗就干净了,也碍着不了咱们说话。”
姜黎羽已经在亚巴顿学院一年,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不仅如此,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哪一个不是在这里有一年之久?早就把彼此看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兄弟姐妹了。
如今的新学弟学妹们,就是家里新添柴的弟弟妹妹们,都是亚巴顿学院的家人。
可能段岩棋还不适应“一家人”这个说法吧,又或许是他把同学当家人的还少,只是点点头微笑道:“学姐说的是。”
齐秀儿拉回正题道:“院长说想让你们参加比赛的十几个人自成一班,高于鬼才年级之上,可由院长亲自指导,任何修炼资源应有尽有,争取拿得圣灵宫大赛前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