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餐桌上包着的报纸油的泛黄，上面只放着几个馒头和榨菜。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对坐在餐桌前，吃着平淡无奇的早饭。

时歆好奇地环顾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平平无奇老旧的居民楼，整个家中充满了上世纪陈旧发黄的气息。

突然，她的视线对视上了餐桌前认真吃饭的小男孩，他的目光猛地瞪大，在自己和对面父亲身上来回打量徘徊，又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雷立州雷明，瞎看什么呢？

雷鸣？！！！

时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此刻的表情和小男孩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雷明见父亲扭头看了眼背后站着的奇怪女人，却什么话都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好像根本没这个人似的。

小雷明没什么……

雷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依旧忍不住将目光瞥向餐桌边上无所事事到处转悠的时歆。

很明显，父亲吃的很快，三下五除二便将碗筷放进厨房洗了，转身便走到玄关处。

餐桌前的雷明这才急了，狼吞虎咽将馒头一个劲儿往嘴里塞，两颊都被抵成两个圆疙瘩，噎得呼吸不上来。

时歆看出了雷明的窘迫，眼看着他的父亲穿好鞋就要离开，时歆立刻走上前去悄悄勾走了雷明父亲裤腰处的钥匙串，并得意地扭头和雷明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时歆现在不着急了，慢慢吃。

雷明却没有听她的，甚至可以说完全不敢看时歆，飞机将碗筷拿进厨房洗完，背上书包从时歆手中夺过钥匙就要离开。

时歆哎哎哎！别急着走啊！

时歆抬手一把揪住雷明的后颈领，将他拽了回来。只见小雷明双手紧捂着耳朵，眼睛紧闭，一点不敢看时歆一眼。

小雷明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小雷明这是把时歆当成鬼了……

也对，只有平常人都看不到的生物，不是鬼是什么……

时歆那个，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不是鬼怪——

嘭！嘭！嘭！

大门被大力敲响，小雷明身子一抖，立刻上前开门。只见父亲阴着张脸站在门口瞪着自己，眼神瞥向小雷明手中的钥匙串，抬手夺了过去又转身离开。

小雷明爸！爸！

小雷明立刻奔跑着紧跟在父亲身后，生怕又被落下。

……

……

早晨，空旷的宅子里总算多了几分安宁。时歆和家里其他三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气愤简直寂静得不像话。

时歆我吃好了。

时歆受不了这假惺惺的和谐氛围，放下筷子猛地起身朝玄关走去。

后妈哎呀，今天答应王医生带小宝去体检的，我也不吃了。

李姨从保姆手里抱过弟弟，和父亲打过招呼便径直走出客厅。

后妈奥哦，对喽还有歆歆，你今天可以自己去学校吧，反正我看你也老师和沈耀一起走。

李姨一口气将话堵死，正在穿鞋的时歆默默翻了个白眼，闷声点头。

时歆知道了。

时歆不想和她吵架，背上书包摔门离去。

……

沈耀时歆，时歆！

还没走出小区的路上，一旁驶过的纯黑色车缓缓停在自己身边，车窗摇下，露出两张熟悉的面孔。

时歆你……

时歆看着车内挨着沈耀坐着的李燃，满脸震惊与疑惑。看来葛奶奶最终还是找到临时的住处了。

沈耀愣着干嘛，上车吧。

时歆哦

时歆干巴巴地吭了声，随后对着驾驶座的金叔露出一抹乖巧的微笑。

时歆麻烦金叔了。

车门打开，时歆伸手抓着车顶的把手，撑着身子蹦了上去。

李燃还坐在靠近车门的座位上，时歆猛地上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往后仰去就被时歆随意飘散的头发拍打，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李燃鼻间，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时歆坐到了两人身后的位置，车子启动，空气再一次陷入尴尬寂静的气氛当中。

李燃吃糖吗？

李燃紧攥着的手缓缓打开，露出手心里的星星糖。沈耀只是随意一瞥，很快又无视了他将注意力放在书里。

时歆藏在后面，默默打量着这尴尬的场景，看着李燃还撑在半空中的手，要落不落，还是主动靠前伸手拿走糖果。

时歆我喜欢吃甜的，给我吧。

时歆靠在沈耀的靠背处，对着李燃甜甜一笑，酒窝恰到好处地嵌在两边脸颊，显得乖巧可爱。

李燃内心有些许触动，莫名觉得暖暖的，望着时歆的笑颜缓缓点了点头。

去往学校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就在车子拐弯行驶到学校对面的路口时，沈耀发话了。

沈耀就在这儿停吧。

金师傅听话地停下了车，李燃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抿嘴尴尬地开口。

李燃不用了，我先下。我知道你不希望和差生一起上学。

沈耀却根本不理会李燃的感受，直接无视李燃扭头望着后座窜瞌睡的时歆拍了拍。

沈耀下车了。

随即转身下车。

李燃更加自卑了，拳头紧握，将头埋得很低。

时歆你别误会，沈耀一直很低调，没回都在这儿下，不是特意为了你。

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的时歆靠前拍了拍李燃的肩膀，嘴角对他露出了一抹安慰的弧度。

时歆走吧，一起上学。

时歆抬脚跨过后座跳下了轿车，沈耀正站在车门漆等着时歆，见时歆出来了，竟主动牵起了时歆的手十指紧扣往学校走去。

时歆满脸惊愕地凝视着一旁的沈耀，他的侧脸立体俊秀，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妙弧度。

时歆你干嘛？忘了上次检讨——

沈耀大不了再写一份。

沈耀不在乎地随口说到，手中力气更加紧了紧，握着时歆柔软的小手。

沈耀别莫名对别人散发善意。

别人……很明显沈耀说的人是李燃……

时歆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旁边目视前方看起来并无他色的沈耀，时歆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小男生感受到了嫉妒。

时歆没忍住嘴角的笑意，看着沈耀吃醋的别扭模样感到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