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窗外的寒鸦嘶哑的声音穿透层层叠叠的木质建筑传到温塔拉的耳中。
睁开迷蒙的双眼,许久才适应房间内刺目的光线,这间房里的所有都令温塔拉感到无比熟悉。
甚至,枯萎的花……
格兰尔特常年冰封,那束花是温塔拉从南边带回来的,原本准备等藏河束海回来一起看的,结果天不遂人愿,这座府邸中所有人的人生,和这束花一样腐烂、枯萎。
温塔拉走到铜镜前,褪下衣衫,小腹处那枚金灿灿的蝴蝶印记再次出现,昨日赐印时的痛楚犹在,温塔拉试图感应特蕾娅的位置无果,她与特蕾娅之间已经毫无关联。
那日在尤图尔遗迹,被带走的特蕾娅、幽冥,生死未卜的天束幽花和麒零……
如今的亚斯兰帝国,已经成为四个帝国之中王爵体系最薄弱的帝国。
高位王爵的缺失……风源、土源、火源恐怕要不了多久向亚斯兰帝国发起大范围进攻。
温塔拉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套从前爱穿的红色衣服,准备去找漆拉对质,她感觉得到,漆拉还在这里。
温塔拉漆拉!
漆拉温塔拉,你该叫我王爵。
温塔拉你准备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我不会助纣为虐!
漆拉白银祭司不会直接对你下达指令,你只需要做我的使徒就好。
温塔拉你什么意思?
白银祭司一向唯利是图,自己倘若没有利用价值,白银祭司又为何会容忍漆拉将自己带回帝都格兰尔特重新赐印,更何况,之前寒霜似每天灌给自己的药实实在在的让她重新成为了人。
漆拉温塔拉,你很聪明,这些年来你跟在我身后看尽了白银祭司的秘密,我没有阻止你便是希望,知晓一切的你,不要责怪自己,藏河束海的死是因为白银祭司,更是因为我,唯独不是因为你。
温塔拉可最终活下来的……是我。
温塔拉和漆拉之间横亘的是两具鲜血淋漓尸体,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漆拉缓步走向温塔拉,那双纤细苍白的手抚上了温塔拉的头顶。
漆拉你长大了……
温塔拉终是微微躲开了漆拉的手,回到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房间,年龄对她和漆拉这样的人来说实在荒谬。
也许,在漆拉生命的长河中,他们三位使徒只占了不足千分之一,但在温塔拉的生命当中,满满的都是漆拉的身影。
她所有一切的情绪几乎都来自漆拉……
——崇拜
——喜悦
——爱慕
——嫉妒
——怨恨
——哀伤
黑暗中,一双比黑夜更加黑暗的双眸一直在注视着,温塔拉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似乎发生过又似乎没有发生的事情。
梦中满头银发的麒零一个人坐在海边礁石上,天束幽花站在他的旁边……
当初在福泽镇遇到的那个惊艳的少女,手持骨鞭在深渊回廊肆意的杀戮,转眼间又出现在一处昏暗的洞穴当中,温塔拉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却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