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夜中数不尽的白色天灯,我藏在衣袖里的手攥紧,随即慢慢松开,声音带了一分苍凉,“霜降,又有人死了。”
“夫人……”霜降担忧地看向面露悲戚的夫人,只怕夫人又想起了前宫主了。
兰姐姐,最该死的人终于死了。
我会尽快送你回家,我们的江南老家。
我嘴角上扬,正准备朝着羽宫走去,身后的异响却让我止住了迈出的脚步。
而后传来一男一女熟悉的声音。
“夫人。”
有些时日没见过湘月和宁晏,看来这次是有什么发现了。
“这里不是个时候说话的地方。”
这里离女客院落不远,我先搜查的绿玉侍卫一步出了女客院落,可还是有被发现的风险。
活在这世上,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等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屋之中,我才忍不住感慨他们二人对于宫门的了解程度。如果说……宫门里不止林家安排的钉子,那岂不是早就漏成了筛子不成。
“夫人,宫鸿羽和宫唤羽都已遇刺身亡。现下宫门启动了缺席继承,宫尚角不在山谷,公子年龄不符,长老们认为这宫门执刃里也只有宫子羽能够即位。”
“其实说来还挺好笑的,宫子羽当时其实也不在宫门。所以实际上,按照这个规矩,宫门之中无一人符合。”
说话的人是宁晏,说到宫子羽,他的面色还面露讥讽,仿佛是在嘲笑这宫门的破规矩。
他抱着双臂,靠在破旧的门板上。
我们不能太张扬,再加上这里真的是没有人注意的破屋子,连盏灯都没有。只能靠从窗外进的一缕月光,让我们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彼此。
提到宫子羽,想到新娘们刚进宫门时他暴露的密道,我忍不住腹诽,若是宫门漏成了筛子,只怕这里面还有宫子羽一份功劳。
“由于之前我们发现新娘里还有其他刺客,宁晏毕竟是男子,于是只能我去探查一番。”
湘月还睨了宁晏一眼,似是警告,宁晏看到湘月的表情后不情不愿地站好。
“我发现搜查之时昏迷不醒的姜姑娘,曾经和云姑娘还有上官姑娘待在一个房间里喝过茶。”
“我怀疑她们二人就是害姜姑娘的凶手。”
我抿了抿嘴,心中盘算着时间,再这么说下去可不行啊。
“好,你们就先说到这里。我还得赶去羽宫看看,剩下的事情晚些时候再说。”
我提起衣摆扶着霜降正准备跨过可有有无的门槛,才突然想起些什么。
我轻笑一声,冷冷开口说道。
“霜降,我们是看到白色天灯,打听了消息,才去的羽宫。”
“再加上我鲜少穿红衣,于是忘了我的衣着打扮。”
“我们不是故意的,对吧。”
霜降和我一同跨过破旧的门槛,声音还是像往常一般,“是的,夫人。”
还留在破院中的湘月和宁晏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对视了眼都露出了一抹笑。
我和霜降一路上走得不紧不慢,路上侍女和侍卫端着和丧事有关的东西,而我和霜降视而不见,好像什么都没见着。
刚过转角,距离羽宫正厅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还是能看见明显的白色,可是我好像来晚了一步。
远儿刚刚跑进了灵堂,宫子羽愤怒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了两句什么,远儿很快就甩开他的手。
“霜降,你再走快些去灵堂!”我急忙开口,羽宫离女客院落不近,一路下来精力都快耗尽了,只能让霜降先去灵堂。
霜降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于是放下扶着我的手,急急忙忙地朝着灵堂走去。
几个老东西还在灵堂之中,刚刚那一出必定又会出声训斥远儿,这远远望去,好像整个灵堂之中,除了刚刚进去的远儿,全都是支持宫子羽的人,真真是敌众我寡啊。
霜降听从夫人刚刚跨进灵堂的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没有吱声,没有行礼,默默地站在宫远徵身后,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宫远徵的背后是有人撑腰的。
宫远徵回头看了一眼,没见到娘,他有些迷茫,直到霜降对他悄声说道,“公子不必忧心,夫人马上就到。”
于是一抹顽劣的笑一闪而过,宫远徵转过身咬着牙说道,“荒唐!宫子羽也配做执刃。第一顺位继承人应该是我哥哥,宫尚角!”
我捂着胸口,心中暗自唾弃了一番我这虚弱的身体,马上要开战了,可不能露怯,我放下手,缓缓一步一步走上石阶。
我听见远儿的声音,“可是宫子羽他…”
随即是花长老的怒喝,“够了!有任何争议,等尚角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