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前世番外:烟落云初(2)
温琦指尖掐着日子,算来自己也在家待满了足足十五日,便乔装打扮溜了出去。
夜晚的官差府邸戒备森严,温琦在门口院子的墙上坐着只等了一刻钟,见药效发作侍卫们接二连三纷纷倒下,便跳下来毫不费力地入了李府。
看来这迷药有用,就是药效起的时辰太早了,下回可以试着改一改。
她一身玄色短衣,腰间为方便行动,只配了一把表哥送她的镶着宝石的匕首。所以不可在此地逗留太久,若真是引来外援打起来,她单枪匹马怕是难以全身而退,她等不及,一个轻跃便又翻身上了另一堵墙。
还没搁墙上站稳呢,面前一大团扑面热气袭来,温琦险些掉下去。
等等……李家老爷那个院子里……那火光……
“快来人啊,走水了!快来救老爷……”
府邸中央的小院此刻已是如坠火海,大片黑烟被温琦一不小心吸进鼻子里,胸腔处传来仿若窒息的疼痛,此番她又是偷偷潜入不得出声,浑身上下一时间竟没一处能使上劲,四肢还传来酸涩麻木的疼痛。
看来是她失策,有人料到今夜会有人会来李府行刺,提前就放了这把大火……目的……目的是要连带着这刺杀的人,将李府上下一网打尽,再趁机嫁祸于他人!
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来气,脚底落空,眼看着就要从墙上落下……
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初秩侯府,温琦又一次光临此地,不过这回是大半夜,且没了杂七杂八的下人,蔡徐坤身边也只剩一个侍卫長音。
她和蔡徐坤面对面正坐着,气氛诡异焦灼。
長音犹豫踟蹰站在一旁,总感觉自己大晚上的不该听他们谈话,只是主子也没下令要他滚蛋,他只好继续在此地干站着。
“你疯了?行刺李侍郎,你是嫌自己命不够大吗?”
温琦极少见蔡徐坤发火,眼下这番语气凝重且表情阴沉,想必是在生气没错了。
“今日若不是出了意外……我此时早就得手了……”温琦悻悻然。
“那我若是不去呢?”蔡徐坤感觉像是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想严厉禁止她以后少做这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却发觉自己对她根本生不起气,霎时不知自己该从何开口,遂只问了这么一句。
温琦想都没想:“那便死咯,”
末了她像是意识到不妥,又添了一句:“蔡徐坤,我不惜命,只是想能活着就要清清白白,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所以呢?”
“所以我就要去杀了那个姓李的啊,即便不杀他我也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巧言谄媚引皇上忌惮温家……若我有幸能一刀了结了他,日后爹在朝堂上便少了一大祸害,若我一不小心和他同归于尽了,那我也不必嫁给你了,算是帮你少了一桩天大的麻烦,如此也好。”
蔡徐坤终于明白,于温琦而言,嫁给他始终都是为保全自己的下下之策,这段莫名其妙的亲事里,唯独是他至情至性当了真。
“你当真这么想?”
“不然呢?”
温琦纳闷这人为何要在亲事上这么敏感,她嫁与他,难道不就是双方各取所需吗?蔡徐坤想要女人替他拦太后的指婚,她求有一处庇护替她家挡灾,这可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蔡徐坤怔住,似是没料到她会这般果决,冷笑道:“那迷药的事,你要怎么解释?”
他怎么知道自己用迷药的?温琦吓了一跳,不过脸上只露出半分错愕后就恢复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忽然,蔡徐坤伸手直接探到她腰际,触感传过来可把温琦吓得不轻,她呼吸急促:
“你想干什么!”
生理本能让她立刻避开,一想到他正在干什么,更是让温琦没来由地火大。
“你也有怕的时候?”他游走的手立刻停了动作。
“蔡徐坤,我是人,惧怕乃天性。”
他没来由地笑了,神色有所缓和:“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直言我的名讳,”说罢拂袖上座:“那我问你,擅自研制迷药的胆子是从哪来的?师从于谁?又是你那位好表哥?”
怎么这事也被他知晓了……难不成这厮一直在背后监视她?
“你问得太多了,我答不上来。”
温琦以退为进:“你也知晓,我不似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的嫡子,身为女儿身,自然要为自己谋一份出路……”言语间故作娇柔可怜:“总不能日日坐在家绣花吧?”
“你会刺绣?那为我绣一副好了。”
“蔡徐坤,我说过我不擅女红,你是故意刁难我的?”
他在桌上悠哉沏茶,全然不顾温琦的嚷嚷,颇有将她不放在眼里的意味。
今日本就是虚惊一场,如今事不仅没成还差点陷入更大的风波,温琦不愿多留,转了身就要踏出门槛。
“若我不去救你,下场可不仅是死了这般简单。”
蔡徐坤盯着她:“你自以为自己超然豁达,可将生死之事不放在眼里,倘若你今日真掉进那火海里,你可知温府上上下下要面对的是什么?”
“说自己一腔热血,不过是单纯莽撞罢了。”
温琦忍无可忍,飞快拔出手中的短刃,回头纵身一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長音利剑出稍,却被蔡徐坤拦下来赶了出去,他也不躲,任由冰凉的刀片逼近他的喉咙。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你无耻!”
“行啊,”蔡徐坤忽然抓住温琦的手,疯了一般将刀片引向自己:“试试杀了我后,你将会付出什么代价,你又能不能担得起。”
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刀柄上冰冷的手,温琦望着他一双眼睛,回忆破碎重建,她莫名记起当年桃花树下,漫天花瓣飞舞中抚琴的身影,那眼神和如今一样——
是爱而不得的怅惘。
刀口锋利,已经浅入他的颈间渗出血。
她用尽全身的气力,不愿与疯子计较,一把将匕首甩到地上。
蔡徐坤视线飘远,扯起嘴角苦笑道:“原来你也会舍不得。”
温琦对他就好像起初的愤怒化成了试探,她不愿让自己犹豫,手遮住蔡徐坤的眼睛。
她凑近了些:“蔡徐坤,你是不是喜欢我?”
温琦没了手上的利器,却还是半身压在他身上,两人呼吸交织,气氛陡然间恍惚旖旎。
红烛微燃,佳人在怀。
蔡徐坤没忍住,仰头吻了上去。
她像是被泡在水里,蒸腾的热气萦绕全身,思绪毫无章法地混乱起来,心软得一塌糊涂。
“嗯,喜欢。”
……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补他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一生和美,幸福安康。
“你若是披着盖头看不见,就拽着我。”蔡徐坤抱温琦下马,递给她另一端的红绸。
温琦无奈:“那成何体统,有辱礼节!”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
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
温琦同心同德,
蔡徐坤永结鸾俦。
仪式进行得还算是顺利,如若除去朱正廷在酒宴上喝多了耍醉拳这一茬的话。
温琦握紧手里的东西,有些紧张。之前不论再怎么耍嘴皮子功夫都不过嘴上说说,如今却真的是要嫁入侯府,当名正言顺的蔡夫人了。
“夫人,侯爷来了。”
这么早?!
“他……他不应该还在外面敬酒……”
“宾客们都告别回府了,按照时辰,是该回房……奴婢先退下了。”
“慢着你先别走……”温琦披着盖头眼前一片漆黑,现下连个说话的人没有,恐惧渐渐爬上心头。
她真的厌恶极了,这种对以后没有把握与成算的未知与黑暗。
“你僵着不动做什么?”
她被蒙住眼,看不清蔡徐坤是从何方向而来,下意识向后退了退,顺带收起手中的物件。
“为何要躲?”
“礼还未成……你应该要掀我的盖头,随后我们喝合卺酒。”
他附身压了下来,手扶住她纤细的腰。
“可我不想遵从这烦人冗杂的礼数,怎么办?”
温琦瞪大眼,相识这么多年,她竟不知蔡徐坤骨子里还有些反叛:
“你……你等会儿……”
“等什么?”
他轻声吐息在她耳畔,还真给了温琦片刻思考。
“我我我……你……”
“既然回答不上来,不如就听我的。”
蔡徐坤刚想伸手向她身后的腰带,突然笑了笑:“好了,不捉弄你了。”
而后指尖拂过她的背向上滑,挑起盖头的另一端往下一拉,温琦略施粉黛的容颜顷刻显露在眼前,叫蔡徐坤怔了怔。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到底还是刚出嫁的小姑娘,温琦不谙人事,情情爱爱的更是不懂,那晚听他说喜欢,自己也不知怎么,心口像是有小针扎上细细密密的口子似的,脑子一热就跑了,此后再也没见他。
“没什么,只是顿觉,夫人甚美。”
温琦脸颊一热,脑子里像是炸开了新春放的烟花,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从小到大许多人夸她漂亮,却没有任何能比今日更甚。
她羞涩想逃:“我替你倒酒。”
他借着力轻而易举拥她入怀,温琦坐在他腿上,说话都结巴:
“你你……我……你不是说不捉弄我了……”
他抱她回到榻上:“我来。”
酒香清冽四溢,温琦接过:“那我便祝夫君,前程四海,鹏程万里,此生好景常伴,岁岁朝朝皆安宁。”
“我不求这么多,”他举杯:“只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
温琦抬手饮酒间,本想藏着掖着的小玩意却不慎从袖口掉出来,她连忙去捡,没成想被蔡徐坤截了胡。
“这是……香囊?”
竟是檀香,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味道的?
温琦扭扭捏捏:“我绣的……不是你说你要?”她作势要抢。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蔡徐坤将香囊举得高高的,她又蹦又跳也够不着,索性泄了气不再争,他却颇觉好笑:“不过你这上面绣的……是竹子?还是树枝?”
“是星星!北斗七星!有那么难看吗……”
蔡徐坤煞有介事又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像,但香囊上绣天文景观倒是少见,寻常女子甚至不知道这些。
“我收下了,辛苦。”
“哼,我前前后后忙活了将近半个月,就被你这一句辛苦打发了。”温琦只觉手上的伤又开始疼。
“不错,我的确该好好补偿你。”
“你要干什……”
他忽然解开她的衣带,指尖向深处探去,奇怪的触感让温琦一愣,呼吸变得急促。
芙蓉帐暖,春宵一刻,身影交叠,旖旎缱绻。
未完
待续……
作者其实我也很想继续往下写,但我觉得有些好东西放番外不太好,还是给你们留正文吧哈哈,其实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为什么古风写得慢,因为语言一下从现代转到古代是需要适应的,我很怕衔接不好你们看串了,所以每次都会审核很多遍删删减减,尽量贴合古言的文风。
作者坤崽一直都是温温眼里的星星呀。
作者新年已至,也祝我的读者们前程四海,鹏程万里,此生好景常伴,岁岁朝朝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