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药膳,稍微恢复些力气的使团紧赶慢赶,在酉时抵达陵州。
凌云客栈。
考虑到朱衣卫在陵州的分堂规模并不小,宁远舟令孙朗将牺牲的弟兄移去西院,商队内除他们几人,皆改住附近的客栈。
天色灰暗之时,陵州刺史来见。
彼时紫芙已经歇下。
回想起她自打交战结束就苍白的脸,宁远舟决定由杜长史出面应对。
然而,东院卧房本该疲惫睡下的人,此时却精神奕奕,姿态散漫的倚着床头,用匕首修剪指甲。
空间,996被白绷带包裹紧实的猫爪子颤颤巍巍翻着肖像图,抽抽涕涕地向她介绍——
“安帝李隼,擅权谋,警惕性高,年约半百。
“大皇子李守基,心高气傲,但心思单蠢、好骗。
“二皇子李镇业,心眼小,野心大,却是昭节皇后的亲儿子,背后有河东部撑腰。”
紫芙沉吟:“就这些?”
“就这些了。”
996眨巴着被泪水沁湿的金色双瞳,瑟瑟发抖的身躯内,悬着的小心脏始终不敢放松一分一毫。
它深觉自己绑定错了人。
否则区区末世人类,如何同过无人之境在它的空间来去自如,三番两次击破它的防线?
这不科学!
伴随一声令996心肝儿颤抖的轻“啧”,细指微弹,肖像图从眼前霎那间消失不见。
紫芙头疼的紧,没多余的精力去比较这帮歪瓜裂枣到底谁更适合做未来孩子的父亲。
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最坏也不过去父留子,她更落得清净。
桃粉色的唇吹吹打磨整齐的指甲,翻过身躺下睡去。
996对她所思所想一无所知。
*
转眼十五日后,使团抵达安国边界——许城。
“越过这道关口,我们算正式进入安国人的势力范围了,大家伙儿都打起精神来。”
宁远舟望了望不远处的布防关卡,对同行的一帮人说道。
同时,身后从昨天下午寂静至今的马车,终于传出三两声人的响动。
窗帘“唰”地拉开,探出半截湛蓝的袖子,和一对惺忪迷蒙的杏眸:“几时了?”
软绵绵的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宁远舟连忙打马上前,停驻一侧,眉宇间隐隐透着担忧。
“巳时一刻。殿下身子可松快些?”
自打天星峡一战后,紫芙经常无精打采,有次一觉睡到未时才醒,将元禄吓一跳,急忙把钱昭拖来。
钱昭号脉许久,只说“并无大碍,这两日少劳神,注意休养便可”。
可谁知两日过后,她不仅没恢复一星半点,反而起的越来越晚,把一帮人急得团团转。
任如意又搁近处抓几位民间大夫替她诊治,也只得出和钱昭大差不差的说辞。
紫芙也未曾料到精神力透支后自己会萎靡至此。
除却吃喝拉撒,她这一路可谓是在马车上睡过来的。
究根结底还是太菜。
“劳烦宁掌柜惦记,好多了。”
紫芙懒懒打个哈欠,眼尾被溢出的生理泪水沁得湿润。
方才宁远舟在外面说的话她全听到了,他们这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确容易引人怀疑,分开走再好不过。
只是……“如意姐要如何安排?”
任如意到底是安国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宁远舟自然明白她的顾虑:“我跟她做了交易,她答应暂时以女使的身份在你身侧保护你的安全。”
“远舟哥哥处理事情一如既往的妥帖。”紫芙微微颔首,没打破砂锅问他们交易了什么。
她只要结果。
至于其他,重要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