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听话

辞理好了思绪，陪着孙小姐待了会，才起身去梳洗。出门前，他还叮嘱了孙小姐锁上门。

他一直是一个谨慎的人，休息室永远是锁着的，因而不会惹人怀疑。之所以要孙小姐来锁，也是希望不给她冒犯的感觉，让她更有安全感些。

出了门，辞等了一会，清晰的听到上锁的声音之后，才放心离开了走廊。

辞走到大厅，就能听见柜台前女主人尖锐的声音。她此时身上也凌乱得很，正对着坐在柜台上的小姐狠声呵斥：“你们这群白眼狼！都是蛇鼠一窝！我废了那么多气力养你们！你们倒好，一收到好处，就全都私藏！一遇到机会，就全都想跑！亏我这么多年！你们怎么敢！”

柜台之后，被呵斥的小姐脸上慌乱而委屈，只是不听翻对着账目，劈头盖脸被这样骂也只是强忍着，憋得稚嫩的眼眶泛了红。

辞走到了柜台前，刚开口要发问，便被截了话。

“华辞！你看没看见孙媛媛？”女主人厉声道，还不忘再骂上几句发泄情绪，“那贱货，趁着我们进屋搜东西的时候逃了！这是个忘恩负义的小白脸，一个人到外边去，饿死了才好！”

辞只是摇头答复，走近了那位柜台小姐：“小姐，拜托帮我找一位先生预定的座位，他单名一个美字，是位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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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辞结束了演出，便在美订好的位置等他。

时间过得很慢，几曲终了总有人向他示好，辞都已“有约在身”为由，一一拒绝了。他没动桌子一下，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儿，时不时看着墙上的挂钟，心里不免愈发着急了起来。

正在忧心忡忡之时，只觉头顶落下一片温热，松散的头发一下被揉得凌乱。辞下意识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就见美先生坐到了他身边的椅子上，表情得意又张狂，带着点属于少年人的痞气。

“先生。”辞开口叫他。

“等我多久了？”美笑着问。

“不久。”辞下意识用了客套的说法，急着直入主题，“还请先生，帮我个忙。”

“又帮忙？”美笑容渐收，露出不大高兴的表情，“行呗，反正就把我当做有求必应的工具了。”

“没有这个意思。”辞立刻说，“抱歉打扰，但还请您再帮我一次。”

美抬手一推墨镜，满脸写着不爽：“什么忙？”

“先生昨夜可曾给过一个舞女洋钱？藏在她的簪子里？”

美一时竟也没有印象，沉吟着回忆了片刻，才道：“是给过。昨夜一直被你们这的舞女围着，实在难受其扰，我就给了她钱，让她帮我挡一会儿——怎么，你吃醋了？”

辞选择性忽略最后一句调笑：“所以，钱是您放进簪子里的，对吗？”

“当然。怎么？”

“还请先生同我去解释清楚。”

“不是等等等等。”美抬起手做着安抚的动作，表情显出了点不耐烦，“你没和我说什么事呢。”

辞抱歉地看着他：“这不好解释。”

“不知实情我有权袖手旁观哦，瓷先生。”

“……”本想着是孙小姐的事情，能不说自然好，但美的要求不无道理，辞抿了抿唇，开口道，“那位小姐之后忘了您放在簪子里的钱，没有交上去，这坏了这里的规矩，这里的人要将她赶出去了。还请您能解释一下，钱是您放进她簪子里的，不是她有意私藏，如此便好。”

“昂～”美仰了下头，又低下去，“好麻烦～”

“先生……”

“好处？”美就爱看辞这束手无策的表情，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辞红唇微张，却又无奈地抿上了。

他不认为自己能拿出什么让美满意的东西。

辞并非身无分文，总有些权贵赠他礼物，珠宝金银均价值不菲，但转手送给别人，又实在无礼。

他无法，只得对美摇头。

没有好处。

美早知会如此，本就不抱期望，大度地对辞挥了挥手：“那我就自己提要求了？”

“好。”辞思索了几秒，认真道，“我会尽力办到的。”

“真听话。”美又一次向辞凑近，抬手捏着他的耳朵，稍用了点力。

“嘶……”辞疼得龇了牙，忍不住低着头避开美的视线，却没有要挣脱。

突然从势均力敌转为居高临下，美反而不想太欺负小兔子了，见兔耳朵开始发红便收了手，又忍不住摸摸脑袋。

“先带我去见见那姑娘吧。”美将辞的长发揉得凌乱，才高声的开口，“辞先生，真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