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十点,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碧天之下的课间操进行曲响彻实验附中。
万絮站在主任室窗户边,看着眼前一个个学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操场龟速移动,光线照在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儿少年人应有的活力。
万絮“啧”了一声。
咚咚咚——
“主任,写完了。”江颐柏手里捏着一张纸,闪到万絮身后。
纸被抽走,江颐柏不死心地补了一句:“两千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少,您不放心可以亲自数数。”
万絮低头扫了一眼,字迹不算工整,但看得出来没有敷衍。
“嗯,差不多。”
对哦,忘了你是教语文的了,江颐柏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昨天王葭走后,江颐柏想感激一下主任的解围之恩,但还没开口就等来了一句一千字检查,他记得当时万絮的脸色也不是很臭,于是试探性质疑了一句:“啊?我也要写检查?”
然后——
喜提两千字检查。
晚上江颐柏判完物理卷子,揉着酸痛的眼睛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字,差点给自己感动哭了,结果早上顶着黑眼圈来交差,就换来了一句“差不多”。
他挺不爽的。
预备铃响,江颐柏抱着一摞试卷往九班走,出办公室正好碰到刚上楼的万絮。
“主任好。”江颐柏恭恭敬敬的打招呼,甚至想鞠个躬。
万絮淡淡地点点头,转身进了七班。
不是,我有病吧,江颐柏内心给了自己一万个巴掌。
“听说了么,昨天吕辉回家被他妈审了!”
“啊?”
“就他跟高二学姐谈恋爱那事儿,被他妈挖出来了!”
“哎呦我去,白瞎漂亮学姐了……”
九班的各位同学正在大声聊八卦。
经历了昨天物理老师大战自己班同学一事,青春期躁动的少年们内心已经和江颐柏拉近了点关系,他的暴躁好像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但今天的江老师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江颐柏手里捏着粉笔,一点一点在黑板上画下一道墙壁模型。
“哎哎哎,你说今儿江总还画螳螂上树么?”一个男生跟自己的前桌偷偷讨论。
“谁知道呢?看他心情吧。”
江颐柏手里的粉笔顿了一下。
其实两人声音不算大,但他的听力是从小到大公认的好。
“卧槽,他不会听见了吧。”
“不能吧……”
然后九班的各位同学盯着讲台上的背影看了两分钟。
江颐柏转身,露出黑板上的图画——一个头上冒火的火柴人正扒着墙壁往上爬。
“……”一片死寂。
下课铃顺着电线爬过来,传到九班教室里就像一道赦令。
江颐柏没耽误任何时间,和那些爱拖堂的老教师不一样,他不喜欢工作。
“我的天,这一节课上的跟上刑一样。”
“谁说不是呢,我估计上万主任的课也就这样了。”前排的小个子男生伸了伸懒腰。
“他不是教七班么,你上哪知道去?”
“害,我七班一朋友说的,上万主任的课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哦对,我那朋友被万主任的粉笔头砸了不下三次了。”男生淡定地喝了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