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还不能脱离十维永久存在。”我该走了。

“你还会回来吗？”我爱你，不想你离开。

“会。”我的心第一次因你而动，就离不开你了。

“......”或许该有一个吻吗？该不该呢？

“......再见。”

*

秋夜，倾雨刷刷，模糊了窗上的光景。

孟景风尘仆仆的打开家门，收起滴着清亮水珠的黑伞靠立在门边，随意甩下灰长大衣袖口上不小心落上的水，脱下挂到衣架上。

一只漂亮的白猫优雅跳下沙发，蹲坐下来。

孟景无奈地笑笑，摸猫的手白皙修长，筋骨分明。

“别急，这就去给你弄饭吃。”他说着，转身走进厨房。

等他收拾好猫和自己，再抬头看，已近午夜。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伸手拾起被撂在桌上的手机，此刻仍疯狂地震着——高中那群人要组织聚会，他被@了无数次。他也无数次想拒绝，可作为当年的班长，实在又不能推脱，于是犹豫着，眼见后天就是聚会了。

不是他不念当初同窗一场，是他自己的原因。他的18岁，深埋着一个人，和一场不知何年月才能兑现的诺言。十年了，这样深刻的时间过去，那端正挺拔的背影却没有像风吹沙散那样消失，反而被镂刻的更深，连同背影主人沉沉悦耳的声音，衣服上银链挂饰碰撞发出的清脆音响也不曾忘却。

孟景几乎咬着牙，念出那个单字：“......断！”

他低头，重重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我会去的。】

......

聚会地点就设在当初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里，他们还计划着聚完餐一起去唱K。现在孟景定居在帝都，和那里有些距离，昨天他答应去之后就订好了机票，顺便把猫寄养在宠物店，现在正在赶往帝都的路上。今天飞去，休息一晚，第二天下午刚好去赴约。

孟景如今就业于维管总局，负责交涉管理，但由于基本没有什么人会来光顾一个小小低三维，所以基本天天带薪放假，待遇不薄。

他为什么这样选，原因不言而喻。

孟景上了飞机，总觉得最近心神不宁，还夹杂着一丝不知该怎么描述的怪异感。这份感觉让他不可避免地忆起了十年前。

他沉着脸坐在位子上，带着再斯文的长相也抹不去的戾气，身边乘客都有些瑟瑟发抖。

十年之前的孟景是很好很温柔的人，所以被众人举为班长。人缘好，长得又帅还会打球，荣蝉联三届校草，虏获无数芳心。只是鲜有人知的，他不爱芬芳悦蓝颜。家里有弟弟，也不缺他那点香火，就由他胡闹去了。高三那年，他被维管总局亲自钦点，为一位十维来的客人做“导游”。他丝毫不奇怪，对于看不见的高维先生，他早有察觉。对方跟在他身边半月有余，露出的狐狸尾巴包括但不限于被偷的雨伞第二天又回到了床头，怎么也找不到的笔，和每当夜深人静时那道热烈又缠人的目光。

他被下通知的当晚，走在回家的无人小道上，身后便多出了另一道脚步，以及身边被灯光拉长的影子。昏黄的灯下，婆娑树影中，孟景见到了这位十维来的先生。那张完美到不真实的脸隐在斑斑阴影中，看不真切，两人似乎隔的很远，又似乎很近，阴影中，只有一只好看的手透过层层遮掩，越进光，向他无声提出邀请。

那是一段甜蜜又暧昧的日子。两人不曾说过一句喜欢，不曾接过一个吻，离别时又一同缄口不言，最后落了个遗憾。少年的爱字未出口，先生的意还未传达。

......要是有机会再见到，该把他揽入怀里，狠狠亲吻一番，再告诉他：我爱你。孟景这样想着，扭头去看窗外一碧如洗的天。

明天也会是个好天气的周六，市中心那个游乐园又该人满为患了...大人小孩啊小情侣啊之类的。

他烦躁地捂住脑袋，又记起国庆时那场半真半假的“约会”。当初他骗断说，要带他去个好玩的地方，实则自私的把它定义为约会。他带着断，仗着有维管局报销，玩遍了所有项目。他还特地把摩天轮留到了晚上。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坐在窄小的船舱里，没有人说话，都静静扭头，透过玻璃看下面漂亮的灯光夜景。等下了摩天轮，断就给了他一个拥抱。

断说，拥抱是十维的感谢方式，抱的时间越久说明越感谢。

虽然十八岁的孟景不大好骗了，可还是对断深信不疑。于是被抱了整整十秒后，没出息的少年忍不住别人投过来的好奇目光，推开他，改抱为牵，还撒下了第二个谎：牵手也是人类表达感谢的方式。

于是两人顺理成章地牵着手，逛过灯，走过桥，不为人知的爱在心中肆意生长，不知疲倦，席过每一丝理智，叫嚣着孟景曾无数次想对眼前笑得淡淡的人说出口的三个字。

爱意滋生，18岁的少年面上藏不住，只好麻烦年龄大些的来兜兜底，装作看不出，静静等待少年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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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我这辈子没这么勤奋过。系统记字17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