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汽水

仲夏，嘉陵江的晚风吹着江边两个少年的衣摆

“哥，真的值得吗？南航大学，你从小的梦想呀！”

“当初那个眼里带着光，确定下目标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丁程鑫去哪了？”

“就为了那个给你买了一瓶橘子汽水的马嘉祺，值得吗？”

棱角分明的少年恨铁不成钢的抓着对面人的肩膀，心疼的眼眶发红。

“耀文，目标是会变的啊”

丁程鑫盯南大录取通知书的眼睛移到刘耀文身上，嘴角生硬的扯着笑不让满眶的泪水落入风中

从考场出来那一刻，丁程鑫就知道无缘浙大了

还真是，复读一年那人也该离开了吧

朝向刘耀文，丁程鑫扯了扯嘴角

可能这一次那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终于，要妥协了吧

“别笑了哥，太丑了”

刘耀文伸手压下他僵硬的脸部肌肉，倾身看着坚强又狼狈的人。

“哥，南大，其实也，不错吧。”说完这句话刘耀文心里也一惊，什么时候哥哥梦想中的南大成了也不错了

“可南大里，没有他”

刘耀文看着那双依旧漂亮却无神的眼睛，咬着后槽牙夺过他手中紧攥的录取通知书，赤裸裸的摆在他眼前

“丁程鑫，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抛开这本通知书，单说咱爸妈对这种事的态度，以及他的性取向，你上了浙大和他在一起的几率又能有多大？”刘耀文涨红着脸，第一次因为这种事和丁程鑫吼了起来

“耀文……”

“哥……”

“你没真的喜欢过一个不可能的人”就当我，自欺欺人吧

“可是，哥，这三年你为了和他考进一所大学付出了那么多，我看着都心疼，你也心疼心疼你弟弟，咱不喜欢了，好不好”

“耀文，要是让你不再喜欢你那个海贼手办了，你做的到吗？”

“哥！这不……”

“好啦，”丁程鑫长舒了一口气，故作无事的抿了抿嘴，看向了刘耀文“别说这事儿了，陪哥走走吧”丁程鑫总是这样，赤裸裸的喜欢摆在你面前，却又不喜欢别人干涉，干净纯粹，又有点——傻

咸咸的暖江风拂过发尾，临近午夜的江边霓虹灯亮到夜色下的那圆月儿都显得格外的暗淡

那一夜丁程鑫什么都没说，但刘耀文什么都明白，他的不甘心和不死心在这一路全都暴露无遗

走了良久，

待少年们回到家已经过了午夜，丁程鑫半骗半哄的把刘耀文塞进了被窝里，自己也回了屋

蜷缩进他心情不好时经常躲的那个窗边的衣柜最下面，里面被细心的保姆铺了厚厚的毯子，柔软的触感似乎是他此时唯一的安慰了，他慢慢的跪下把脸颊贴到细细的软毛上，他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从小就喜欢，舒服的触感让他短暂治愈受伤的一切。

格子大到可以完完全全吧他包裹进去，但是他似乎是要惩罚自己一般，没有把能带给他更多安全感的门子拉上，而是任凭钻进窗子的凉风，再钻进格子里来，争先恐后的占据少年的安全港湾

星点透过玻璃窗的路灯光熄灭后，少年换了姿势，双手环抱着膝盖，身旁的手机亮度自动到了最暗，向上的屏幕上一段找主介绍在草稿里还未发出

这是丁程鑫不为人知的独特的解压方法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换个姿势后不余刻钟，便靠在衣柜的木板上睡着了

尽透着柠檬皮般苦涩的月光似乎也在心疼这个为了爱情勇敢到遍体鳞伤的男孩，终于在寂静的后半夜撒下了淡淡的柔光，斜斜的照了进来，绸缎般替这个糟糕透了的世界紧紧的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