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华年（上）

曾有一李姓诗人作有《锦瑟》一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世人皆以为此诗是作与诗人的妻子，却不知，他只是为了缅怀一位情殇多年的老友。

长安城中到处都挤满了人，平时宽敞的朱雀大街，此时竟容不得一个小小少年的瘦削身形。

忽然，像是被施了咒，所有的一切在同一时间静止。空中有只小鸟，竟直直掉进少年怀中。

少年正心烦意乱间，耳边却萦上铮铮的弦音。

这弦音化掉了他一身蛮力，他不由轻轻抱着小鸟，一人一鸟同时抬头，朝着弦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少年雷烈诶？是何处来的乐声，竟这般好听？街上人都走不动道了，（低头皱眉沉思）莫不是妖怪作祟？

路人甲（不悦地觑着少年的破烂衣衫）你这乡野小子，竟说锦瑟姑娘是妖怪？真真是没得教养。

少年雷烈（不禁好奇）那锦瑟姑娘是何奇人啊？你瞧这鸟，（将小鸟捧给路人甲看）她的琴声居然都能迷惑这小鸟了。

路人甲（摇头叹气）小子无知啊，这怎么是琴声？（抬手拢过少年后脑，指着高处）你瞧那儿。

雷烈天生眼力过人，瞧清了那人手指着的一处绣阁。

那绣阁的飘窗旁，正端坐着一位清秀的女子。她玉指匆匆，不停拨动膝上那似琴又不似琴的物件。

那定住整条大街的天人之音便是从她手下物件上传来的。

少年雷烈（面露疑惑）那位神仙姐姐手下的是何物？似琴又不似琴，我倒是从未见过。

路人甲（恨铁不成钢）那不是琴！那是锦瑟！锦瑟姑娘以此为名，这瑟也是她吃饭的家伙！

雷烈有些希望这人闭嘴了。他不自觉沉下脸，面上含着的煞气直接镇得那人不敢妄动。

路人甲（嘤！好怕怕~他也没说这小子什么坏话啊...为何凶他？）

见那人老实了，雷烈的脸色有所缓和。他侧目瞥了那人一眼，然后借着身形在人群中向前窜去。

直到他无论如何都再挤不动的时候，雷烈抬头，看见了软烟楼的大字牌匾。

少年雷烈（沉吟）原来锦瑟姑娘是这家花楼的人啊。

软烟楼门口，一个老鸨正在卖力地招徕客人。

她余光一时扫过穷酸的少年和他怀里的小鸟，雷烈正待要躲，但老鸨并未像其他人那样面露嫌恶，反而是一副了然的通透表情。

不过那也仅是一瞬，雷烈很快被后方的人群挤开，老鸨也更加卖力地吆喝起来。

少年雷烈（纳闷地摸着怀中小鸟的羽毛，走在一旁无人的街道里）方才那老鸨是怎么回事？她看他的眼神可真怪。

雷烈一边摇头一边往前走，不想那小鸟突然直飞而起，还照着他的脸抽了一翅膀。

少年雷烈嘿你这忘恩负义的玩意儿，（笑着撸起袖子）好歹我刚才接住你没让你掉地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快给我下来，晚上我要给娘加一锅鸟汤补补身子！

雷烈只顾和小鸟嬉笑打闹，没能注意到自天上绣阁投落下的一道目光，以及瑟音里的一丝波动。

玩闹许久，小鸟似是倦了般，速度渐渐放缓，眼看着就要落到雷烈身上了。

雷烈见状，不计前嫌地伸出手臂想接住小鸟。

少年雷烈（嘴里故作得意地念叨着）怎么样，玩累了吧？还是放弃挣扎乖乖跟我回家做鸟汤吧。

不料下一刻高处传来一串丝滑流畅的拨弦音，小鸟再次直直飞起。

这一次小鸟找准了位置，停落在绣阁里那姑娘抬起的手臂上。

雷烈本来只想确认那小鸟的安全的，不想那姑娘的目光恰好转来，与他径直撞在一处。

那姑娘眉目间带着点愠色，可那话音还真听不出来她在生气。

锦瑟就是你，想炖了我家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