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当纪筱芸在宫人的指引下，步态轻盈的走进宫门，婕茹已整好发饰和衣裳端坐在上首的凤坐上，萧弦暗暗瞪一眼，她只当作没瞧见，但没想到的是，纪筱芸身后还跟着金风和玉露。

三人给皇帝和皇后请安过后，纪筱芸率先笑道：“前些天就得知皇后娘娘回宫了，妾身本该早早来道安的，想着皇后娘娘一路风尘仆仆的辛苦了，便想让您歇息几日再来向您请安，若有延迟了，还望皇后娘娘见谅……”微顿，目光“自然”的移向萧弦，“也请皇上莫要怪罪臣妾了。”

她的确是想晾着皇后几天，直至今天站在玉芙宫阁楼上，远远看到似是皇帝的龙辇进了坤宁宫，便带上两个宫女紧赶慢赶的“问安”来了。

未等婕茹发话，萧弦已面无表情道：“皇后岂是心胸狭小之人，芸妃多虑了。”

纪筱芸微微一笑：“皇上所言极是，是臣妾‘小人之心’了，还望海涵。”

婕茹的注意力却在跟着来的金风和玉露身上，她谨慎的措辞问话：“你们是几时到芸妃娘娘跟前伺候的？”

其实她想问的是怎么会到纪筱芸身边去的，原来在太和殿和坤宁宫之间走动。

金风和玉露闻言，表情竟出奇一致的露出委屈和忧伤，瞥了皇上一眼。

纪筱芸见此情景，不慌不忙笑道：“回皇后娘娘，三年前您出宫后，臣妾代您伺候过皇上一阵子，那时见这两个宫女也在皇上跟前侍奉着，妾身觉得她俩面善心细，手脚也勤快，很是喜欢，便向皇上请旨将两个宫女赐给臣妾，叫她们到玉芙宫来，皇上竟一口应下了，她们俩在玉芙宫一干就是三年，妾身满意的很。”

婕茹却分明注意到金风和玉露脸上掠过一丝厌恶之情，却死咬着唇瓣不发一言。

“原来如此，”她状似不经意的点点头，又对萧弦笑道，“皇上，我记得金风和玉露不是普通的宫女，那是先皇赐给皇上的人，岂能赠与他人？该留在身边才是，何况她俩从皇上还是少年的时候就跟着了，您说是不是？”

萧弦愣了愣，细一品婕茹话里的弦外之音，赶忙附和道：“皇后说得对，前些年因你有事不在宫中，朕又不想叫宫女在身边待着，便让金风和玉露到芸妃娘娘的玉芙宫去伺候一阵子，眼下皇后已回到宫中，这两人便也回到原地儿吧。”

纪筱芸心下愈是气恨，面上愈是和颜悦色，她抽动几下嘴角，笑道：“既是皇上 师哥的人，小师妹我能‘借用’来使唤一二便已知足了，岂有一直霸着之理——”

入宫之前，每次萧弦到纪府看望老先生，纪筱芙都叫萧弦“师哥”，入宫后本被萧弦制止，但碍于她承诺只私下这么称呼便没加以阻挠，纪筱芸就“随意”起来。

她说着眼角瞥一眼身侧的两个宫女，正要发话，却听婕茹不紧不慢道：“芸妃娘娘先等等，让我先问问她们，”她看向金风玉露，“我虽有心叫你们回到裕宁宫或坤宁宫来，但若你们觉着这些年在玉芙蓉宫伺候芸妃娘娘已习惯了，那也好，我不勉强你们，可以继续留在玉芙宫。”

只有“出其不意”的刺探，对方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才是最真实的，果然，金风和玉露听到问话，一脸希冀，金风急切却克制的道：

“回皇后娘娘，婢子听说皇后娘娘这些年，又与皇上喜得一子一女，但两个孩子都尚在年幼，皇后娘娘一人带着辛苦的很，是以若是您不嫌弃，就让婢子跟在您身边搭把手，帮忙照料照料皇子与皇女，如何？”

婕茹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已是赞道：几年不见，金风长进不少，变得会说话了，不再像从前那样“飞蛾扑火”，说话不过脑子了。

婕茹又问另一个意见，玉露忙不迭道：“禀皇后娘娘，从前婢子在王府的时候就照料皇长子，可能比金风还要懂一些，照顾孩子还是得两个人才更好些，因此若您不嫌弃，就加上婢子吧。”

“皇上，您意下如何？”婕茹梨涡浅笑的看着萧弦。

萧弦深以为然道：“若不是皇后提醒，我都忘了两个皇子皇女还小，需要人手照顾的事，也好，就让金风和玉露回坤宁宫来帮忙照料两个孩子，”

说着又转脸看向纪筱芸，淡淡道，“芸妃娘娘那儿，朕会叫人安排其他宫女到玉芙宫伺候。”

纪筱芸提了提唇角，强颜欢笑道：“臣妾谨遵皇命。”

接着，婕茹出于礼节，与纪筱芸有一搭没一搭的拉几句家常，最后发现彼此三观严重相斥，越说越无趣，纪筱芸很快寻了个借口告退了。

婕茹趁着萧弦在场，趁热打铁道：“皇上，您来说。”

萧弦眉眼挑了挑，淡淡的推辞道：“后宫之事，皇后可自行定夺，朕只负责下旨。”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觉得由皇上对她们俩说更好些。”婕茹笑着坚持意见。

由她这皇后来说本也符合规矩，但如果由皇帝亲自说出来，对金风和玉露的意义更大些，也能让她们从此对萧弦更加“死心塌地”。

男人仿佛看出婕茹的心思，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转脸朝两个宫女看去：“朕和皇后有意封你们为妃，意下如何？”

其实这完全多此一问，皇帝要册封哪个妃子不过一句话的事，萧弦只是看在她们多年追随侍奉的份上给点薄面，要她们自己考虑和选择。

金风和玉露同时呆了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看着皇上和皇后坐在上首打哑迷似的对话，听的云山雾罩，不料被皇上一解释，以为是帝后在拿这事试探她俩，当即吓破了胆，“扑通”一声跪下了——

“皇上，皇后，婢子只是想在皇后跟前伺候，帮忙照料小皇子，绝无私心和妄念，求皇上皇后明察，不要曲解了婢子的意思……”

玉露声泪俱下的边抹泪边磕头，金风像被“传染”了般，也跟着又哭又辩白。

婕茹只好让两人先安静下来，把心中的想法跟她们说了一遍，最后平静的补充：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普通宫女甚至品级低的妃子是没有资格带皇子的，这也是我与皇上商议后决定册封你们为五品淑妃的原因，现在可明白了？”

金风和玉露大概没想到她们会被这么大的“馅饼”砸中，登时愣头愣脑的傻在一旁，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萧弦却沉了面色，冷静的提醒：

“不过你们二人要想好了，朕只是给你们一个名分，而不会有夫妻之实，与芸妃的情况一样，不同的是你可以帮忙带朕的皇子，这一点，能接受吗？我念在你们多年追随的份上不会加以勉强，若是你们不愿，朕——”

话没说完，金风和玉露连害羞都顾不上，纷纷抢着表态：“婢子愿意！婢子愿意！婢子谢谢皇上，谢谢皇后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