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皇后被王爷拐跑了

去往衢州的客船上，婕茹倚在萧宇身旁站着，极目远眺，江河浮动，涛声四起，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在两个心腹丫鬟的配合下逃出皇宫，又与萧宇会合逃离京城，不知她们会不会因此受牵连而被萧弦处置；

萧宇再次转头看向婕茹——从上船到现在始终对着江水发呆，不发一言，忍不住猜想她是不是心生悔意了。

“四姐姐在想什么，”斟酌再三，他最终还是开口问了，“是放不下两个孩子么，你若是后悔了，我——”

“不是，”婕茹斩截的打断，淡然道，“我在担心青黛和春晓，她们一个嫁的是总管飞流，一个嫁的是护卫首领卫铮，我担心她们因我而受牵连被处置。”

顺利逃出皇宫后，她其实有问过两个丫鬟要不要一道出京，但两人均不约而同的表示皇后身边有半芹和半夏就够了，她们得留守京城“看家”。

“这，应该没事，”萧宇拧着眉峰分析道，“我们上船临行前，我有叮嘱过她们如何安然躲过皇上的盘问，她们追随你十几年，不会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

“但愿如此，”婕茹转头默默他一眼，“都是跟了我十几年的心腹丫鬟，前些年终于有了个好归宿，可别因为我落了个好歹。”

“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都要有这个心里准备才是，”萧宇轻轻攘过婕茹的小腰挨近她，“四姐姐还是先别想这么多了，我唯一担心的是你……”

说到这，忽地一顿，没再往下说。

婕茹看出他的心思，默默对视片刻，道：“九郎是担心我放不下璟哥儿和融哥儿，哪天又回宫里去么？”

萧宇俊容显出一丝纠结和愧意：“我这样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两个孩子那么小，我却只图一时痛快就这样把你带走了——”

“不会，”婕茹近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从我决定离开皇宫，就不再把他们当成我的孩子了……我去意已决，九郎真不必为我担心。”

话才出口，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这其中包含了多少酸楚，无奈甚至不甘，只有自己知道。

看着婕茹表面决然，内心痛苦的样子，萧宇心如刀割，他很难想象一个那么喜爱孩子的人会说出这么狠心自伤的话，他拉过她有些冰凉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着，想把她冷却的心也一起给捂热了；

萧宇有心说点抚慰的话，却一时该说什么好，毕竟当时他接到她口信，问他是否愿意带她走，他一时脑门发热暗中筹划了数天就来带她走了，他也是造成她们母子分离的“罪魁”，能说什么呢。

“也许九郎会觉得不可思议，”不等他回话，婕茹又继续缓缓说开来，“但在我看来实属无奈之举，毕竟璟哥儿和融哥儿都不是出生在寻常百姓家，而是皇室，璟儿还是皇帝的嫡长子，你说我如何能带的走？至于融儿，从皇上决意要把孩子过继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我就恨上了，恨自己不该生下这个孩子，以致要他在那么小的年龄就去承受成年人的‘人情’，我太恨了，恨皇上，更恨自己无能保护不了孩子……”

眼见婕茹少有的伤心绝望，萧宇赶忙搂过揉着她肩头安抚道：“四姐姐听我说，有件事你误会皇上了，他——”

“九郎，”婕茹拭去眼角的湿意，抬起眼睛看着萧宇，已然换了心境，“你若是今后还想与我好好相处，就不要再提皇上也不要提两个孩子了，我要断，就断个干净，不牵肠挂肚不拖泥带水，完完全全重新来过。”

萧宇定定的望着她，半晌深吸气道：“好！”

……

船只靠岸，萧宇携着婕茹上岸，半芹和半夏及若干家丁拿着简单的行李跟在后头，按照萧宇事先安排好的行程，先到苍州县，再乘马车去衢州。

此时正走在苍州县郊区的一片林地，一路上除了偶尔的鸟叫，安静的很，婕茹的心总算得到了片刻安宁。

萧宇发现婕茹虽然不说话，却频频转过脸来瞄他，用眼睛跟他“说话。”

“四姐姐总这样偷看我做什么，”萧宇扬着唇角说笑道，“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婕茹笑了笑：“之前在客船上，九郎光顾着说我了，那我现在问你，后悔么？”

萧宇一愣：“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因两人此时甩开了下人走了老远，因而说话没什么顾忌。

“堂堂大梁的靖王爷，却要从此与我流浪做平民，”婕茹以调侃的语气道出心中的内疚和不安，“总觉得九郎这次赔本赔大了。”

萧宇没忍住笑了：“要说赔本么？四姐姐才叫亏大发了，堂堂皇后放着皇宫不住，却被我这光杆王爷给拐到这荒野之地来，要说是生意么，我是稳赚不赔。”

婕茹笑骂他没脸没皮，油嘴滑舌，萧宇心情很好的笑开怀，她看着乐观的他，会心一笑，然而笑着笑着忽然不笑了，她声音小小的道：

“九郎，你真的就这样舍掉一切，陪我一路前行了吗？”

最初是受宠的皇孙，后几年突遭变故，家族前程几乎尽毁，但还是凭借坚强的意志和过人的才智闯出一片天，建功立业封王赐爵，刚熬出头的大好日子，为了她竟就这般说舍就舍掉了？这个“人情”有点大了。

萧宇回过头来，眼里含着浅笑，笃定道：“是。”

“可是我们以后可能会很辛苦，”婕茹耷拉着歉意的小脸看着他，“搞不好还得抛头露面到街边讨生活呢，你也不介意？”

就像为爱逃亡的某阿哥为了某燕子在街头卖艺。

萧宇依然笑望着她，温和道：“是。”

“即使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尽委屈，吃尽苦头，尝遍辛酸，你也义无反顾？”婕茹感觉心要没力了。

萧宇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婕茹气结的直翻白眼：“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老用一个字来敷衍我。”

还是同一个字!

萧宇“吃吃”笑出声，望着婕茹的目光满是宠溺，他走到她面前，四目相对：“四姐姐，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凝视良久，他忽地问。

“我十三岁那年去昱王府做客初见九郎，今年二十三了。”她不假思索的说出口。

心下禁不住“嘶”了声，十年？真是时光飞逝！

而且这妖孽竟然傻乎乎的恋了她十年？这要是已成亲的也该是“老夫老妻”了吧，有点难以置信。

她现在算是能体会到萧弦为什么“害怕”了！

再一看眼前的妖孽，也不再是从前“貌美如花”的小男孩，而是长成浑身上下充斥着荷尔蒙气息的男人了，她惊异自己居然现在才感觉到这点，真是“无视”他过头了。

萧宇仿佛看出婕茹的心中所想，扬起唇角，心意绵绵：“对，十年了，四姐姐在我心里也装了十年，不论我何种境遇，你始终在我心里，不曾有一日变过，所以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浪迹天涯呢。”

婕茹绯红了脸，缓缓伸出两只手，萧宇怔了怔，随即满心欢喜的接过握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