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正式会面：怕了吗？

果然，萧弦神色一滞，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片刻后转了转眸子道：“关于这事，能不能容我日后再与你细说，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捋不清，不知从何说起。”

“什么时候？”婕茹仿佛要债的，非得对方说出还债的日子才算数。

“我们成亲之后，”萧弦爽快的应声，笑容犹如清风朗月，“随小茹挑个时间问，我都如实答你，绝不搪塞。”

婕茹听萧弦提到成亲，俏容控制不住的泛出粉红，她连忙侧过身去，目视前方，灵动的眸子因羞怯而不安的转悠着，须臾才怯生生道：“好，那，便依了你……”

今日是入冬以来少有的好天气，万里碧空一片湛蓝，好似一面明净透亮的大镜子高悬于顶，晃得人眼花，心底却一片敞亮，和煦的日头洒在人身上仿佛给人披上一层暖暖的绒毛絮，舒服极了。

两人此时是凭栏而坐，女孩的小脸贴着藕臂仰望碧空，慵懒惬意的坐姿，娇小软萌的如同温顺的小猫咪，直叫人想抱进怀里；日光沐浴着她的雪肤花貌，冰肌玉骨，好似轻轻一吹便会破了般水嫩细腻。

与萧宇痴痴的眼神不同，萧弦总是带着一种欣赏和宠溺的目光凝视她，身为皇子，漂亮的女人见过不少，但鲜有像她这样令他如此着迷过。

倒不是因她容貌出众，而是她“身似柔柳，心如磐石”的性情，灵活多变，聪明狡黠，“艺高人胆大”，却很谨慎的收敛锋芒，偶尔乖觉顽皮，转瞬却被他逗弄得满脸羞红，撒娇斗气，每每此时，总会在无形中就把他撩的心痒之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只有当他发现自己无法拱手相让的时候，才明白他早已痴迷于她的一颦一笑，难以自持。

须臾，婕茹转过脸来，迎上萧弦肆意掠夺的目光，嗓音清脆带着赧然：“王爷，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萧弦微扬着唇角回话。

“年内过文定之礼，喜事就放到开春吧。”婕茹边说边奉上一个谄媚的笑。

萧弦英挺的眉峰一拢：“为何？”不等婕茹回答，又斩钉截铁道，“不行。”

他等她的时间还不够久么，此前若不是看她年龄不到时候，早娶她过门做王妃了，还有萧宇这小子什么事。

“为什么不行，”婕茹眉头蹙起，小嘴嘟嘟喃喃着，“我还想跟祖母再过个年。”

萧弦笑了，原来是为这个原因，心知她对家中老太太的感情，却不愿就此松口，折中道：

“要不这样，我们可以在年底之前成亲，到时候把老太太接到王府过年，岂不两全其美。”

婕茹扬起眉毛，刚想说“好主意”，转眼就耷拉了小脸：这男人还拿她当孩子呢，哪有出嫁女把祖母带去婆家过年的，没这习俗；

何况祖母也不会同意，想着想着就对男人说了出来。

“习俗归习俗，又不是律例人人都得遵守，”萧弦继续软语诱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你也知道，昱王府除了丫鬟小厮没什么人，一来没通房侍妾，二来我的至亲都住在宫里，兄弟姐妹大多成家在宫外或在宫里，王府是我的家，请谁做客也是我的事，你家老太太定然也明白，不会拘泥于此的。”

婕茹点点头，轻声道：“我回去问问祖母……”之后与萧弦对视，默默思量后，猝不及防的话锋一转，“王爷当真没有通房侍妾或置外室？没有庶出子女？”

萧弦正要把茶水往嘴里送，闻言捏着杯子的手一顿，反应也快：“怎么，你不信？”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婕茹机敏的回道，“我只是想了解清楚。”

她忽然想起穿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已是十二岁，在及笄和出阁前，她尚且可凭着过往的记忆在殷府侥幸生存，可是等她一出阁，便是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是王府；

全新的环境和人际关系，她没有任何“便宜”可占，一切都得靠自己，自然得事先搞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虽说堂姐有与她说起过他的大致情形，但还是听他亲口说出来更确切些。

“现下确实没有，”萧弦不闪不避，却是嗫嚅的道，“但以后，难说。”

不知为何，当婕茹听到萧弦说的后半句话时，顿时一口气闷在了喉咙口，她猛地起身走到水榭亭另一边凭栏远眺，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陷入沉思：

身在包办婚姻与家族利益捆绑的古代，她还有第二个选择么？身在男权至上的古代，她对婚姻还敢有什么奢望或憧憬么？

没有！唯有自己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了。

不知何时，萧弦已走到她身后，慢慢吐字：“你，是不是怕了？”

婕茹缓缓回头，表情恬静的看着他，沉声道：“不，我反倒想问问王爷怕不怕？”

萧弦怔愣，一脸云山雾罩：“我为何要怕？”

“我眼里不揉沙子的，便是可以忍一时，但若有人惹急了我，爬到我头上来——”

“你会把我当狼一样杀了？”

婕茹挑眉，提起唇角，似笑非笑：“你以为呢。”

萧弦亦是剑眉一耸：“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我会把脖子洗干净了等你来杀。”那表情像在逗孩子，但话里行间却是许诺般的认真。

婕茹瞬间想起那日在寺庙被这男人调戏的情景，她涨红脸，瞪圆眼睛：“你！”

却见萧弦近前一步，乌黑发亮的眸子直直望进她清澈见底的眼睛，嗓音沉声嘶哑：

“我知道你心里看不上我们这些男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还满口道德文章，更不屑过那种窝在宅子里与胭脂俗粉为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的日子……但，我娶你之心，日月可鉴！”

他顿了顿，炽热的目光胶着她烫红的小脸，言辞愈发真挚和热切，“我不知道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但我能保证给你最好的生活，你从前在娘家是怎么过日子的，做了我的王妃还怎么过，不管将来的王府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人塞进来通房美妾，你且记住了，有我在，谁都越不过你去……”

萧弦铿锵有力的话语，轻轻拨弄着婕茹脆弱的心弦，她在他熠熠生辉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紧张羞涩的小脸，以及茫然无措的神情，而他，却是那般的坚定和决然。

婕茹低下头，抬手拭去眼底氤氲的水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好歹重活一世，不管身在什么世界都要努力好好活下去，便是将来如履薄冰或是在悬崖上走钢丝，她都认了，大不了双眼一闭向前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