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无心插柳促成好事

杨氏笑道：“老太太，媳妇脑子不灵光还笨手笨脚的，只怕到时还是得到福寿堂来叨扰您一二，您若是觉着老爷与我做的不够或不对，还请您老人家直说。”

殷老太太并不接这真真假假的客套话，只点点头，瞥眼间看到低眉垂眼的王氏，意有所指道：“听说，王姨娘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

问话间，目光已自然扫向殷吉。

殷吉的脸红了又红，声音小下去：“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太，是，前日大夫来看过，王姨娘似是有了‘身子’，但还不确定，需要再看看。”

杨氏狠狠的缴着手中的帕子，一张脸阴寒欲雪：数月前黄姨娘刚怀上身子那会儿，自己找借口让王姨娘前去照顾；

不成想王氏让老爷给盯上，最后两人滚到了床上泄火外加“插秧播种”，原以为王姨娘看着干瘦，生了七哥儿已经够呛，再加上那些年老爷又被黄氏霸着，她估计也没再去想什么生儿育女，熟料这次竟是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一手促成了他们的“好事”，想想就够讽刺。

上方已传来殷老太太老成持重的声音：“殷府枝开散叶多子多福是好事，过阵子再让人给王姨娘好好瞧瞧，确定了再来与我说一声。”

婕苒低着头，心下嗤笑：原来王姨娘昨天没到自己及笄礼上来帮忙是因为这个，太太怕是要气死了吧，气死才好！

不过王姨娘已经生了个聪明的七哥儿，如今还想再生个儿子来抬高地位，以此与姨娘分庭抗礼甚至作对？！

想到这点，婕苒的脸笼罩上一层阴霾。

殷吉和杨氏同时低头应了声“是”，正想说告辞的话，只听殷老太太缓口气道：“昨儿三姑娘的及笄礼算是过去了，她的亲事，也就劳烦老爷太太去操心了。”

婕苒心下“哼”了声，唇角勾起憎恨的嗤笑：所有人所有事都说完了才轮到自己，如今便是王姨娘母子都排在她的前头，果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么？

好在婕苒这话只在肚子里转悠没吐出来，否则杨氏准会补刀：从来就是只“鸡”，何曾是“凤凰”过了。

众人各怀心思，告辞离去，只有婕茹留下与殷老太太继续话家常。

殷吉和杨氏两人一路无话的回了正房，杨氏对近前侍奉的丫鬟挥挥手，示意别烦，接着掀帘进了屋子，殷吉让丫鬟沏壶茶上来。

“之前老太太交代的事，夫人作何打算？”殷吉来到杨氏面前探问。

杨氏只当没听见，不回话。殷吉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杨氏抬起眼皮，没好脸色道：“老太太今天交代的事情可多了，不知老爷指的是哪一件？”

“自然是苒儿的亲事，”殷吉道，“虽说此前说好了让夫人一人做主，但我还是想问问夫人，有合适的人家没有？”

杨氏原本以为殷吉惦记的是王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成想是为了三小姐的亲事，一时不知道该消气还是该更生气，冷冷的道：“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在找呢。”

殷吉自动屏蔽杨氏的态度，清了清嗓子道：“我看宁远侯府的林二哥儿就不错，夫人不妨考虑一二。”

杨氏此时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碗正要往嘴边送，一听这话不喝了，看了殷吉一眼，“哼”了声：“老爷，我没听错吧，上次我想把侯府林三小姐配给我们清哥儿时，你怎么说的，说那侯府早已江河日下，不过是顶着爵位的空壳，怎的这会儿轮到三小姐说亲事，那宁远侯府在你眼里又成宝贝了？”

“宝贝倒谈不上，”殷吉喝口茶润润嗓子道，“夫人不是说还没找着合适的人家，我想起上次侯夫人到府拜访的事，便想与夫人提一提给你参考参考，我打听好了，林二哥儿年方十七了还没找着合适的亲家，侯爷和侯夫人估计也急得很。”

杨氏冷笑更甚：“老爷真是想多了，人宁远侯府即使在你眼里是‘江河日下’，可‘瘦死骆驼比马大’，人堂堂侯府嫡子凭什么取个庶女做正室？那天侯夫人到我们府上拜访，几个姑娘也在这儿，当时的情形老爷是没瞧见，三姑娘是一个劲的要往侯夫人跟前凑，各种卖弄，可侯夫人愣是不拿正眼瞧她，我提都没脸提……还让我还怎么开口去说什么亲事？老爷要说自己去说，我丢不起这人。”

杨氏添油加醋滔滔不绝，末了才发觉口干舌燥，遂喝茶润润嗓子再“战”。

殷吉皱眉，气短道：“那程家舅老爷的大哥儿程仁，夫人意下如何？这孩子虽说不走仕途而选了武职有点可惜，但程家祖上荣光，家风好，程仁数次到我们府上来都有礼有节中规中矩，对我们这些长辈也敬重的很，老太太和我对这个程哥儿是打心眼里的喜欢，据说他即将参加武举殿试，一旦高中也是前途无量呢。”

殷吉仿佛怕杨氏打断，一口气不带歇的说完，却见杨氏拿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莫名奇妙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一句话不说，一直盯着我作甚？”

“我说老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呀，”杨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表情古怪，“早些年，四姑娘原是在黄姨娘处养着的，为何后来又被老太太收去养在膝下？还不是舅老爷看穿了黄姨娘母女一肚子坏水，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舅老爷原本是坚持要带走外甥女的，是老太太把四小姐与四皇子的亲事告诉了他，且答应收养四姑娘才作罢，程家是厌透了黄姨娘及子女，老爷倒好，居然想让他们做亲家，还是嫡长子娶庶女，怎么想的？”

杨氏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强烈的想知道自家男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还是每次一遇到黄姨娘母女的事，脑子就进水？

殷吉眉头紧锁，脸上掠过一丝厌烦：杨氏说的这些，自己岂会不知情？

还不是被那对母女轮番苦情搞得没了主意，就随口应下来“去与太太探探口风”，哪知越探越遭，心急之下脑子就“随机选婿”想到哪个算哪个，以至连一向自己瞧不上的杨氏都拿他当“傻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