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叫我阿黎吧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如果任辛不想，鹫儿其实很难找得到她。

任辛的刺杀任务完成后，得知长公主病逝，她内心“咯噔”一下，却没有见到鹫儿，两人错过一次见面的机会。

等到鹫儿终于想到办法去缠着任辛时，噩耗突如其来。

任辛死在天牢的大火中了。

皇宫失火，昭节皇后被活活烧死，而任辛，不过是一个替死鬼。

鹫儿不肯相信，也不愿相信。

他跑去天牢，见到被烧的满目疮痍的地方，黑土，碎石，残柱，师父的遗骸也被埋在里面了吗？

不，他不相信，师父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呢？

“放开我，我要去找师父！”鹫儿朝拦着他的人喉道。

“公子啊，你就别为难我们了，这地儿都烧成废墟了，左使也……”

鹫儿红着眼冲他吼：“你给我闭嘴！”

他依旧是锲而不舍往里冲，那些下人竟一时没拦住常年习武的鹫儿，让他跑了过去。

鹫儿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刨着地上的土，锋利的石块很快划伤了他的手，手掌鲜血淋漓，也没能让他停下。

他疯魔的样子展示在众人面前，下人一时呆住，没人再上去阻拦他。

“右使。”

远处传来脚步声和下人们的行礼声，鹫儿动了动耳朵，手下动作停了一秒。

脚步声越来接近，最后在他身边停下，遮挡住了他身前的阳光，他颤着手，抬眸看去。

“……毒医。”

小狼崽的嗓音发抖，听起来是恐慌极了，黎宴舟眼神沉了一瞬，伸出一只手。

“鹫儿，”他说，“你乖乖的，现在跟我走。”

鹫儿摇摇头，发出气音，“……不。”

黎宴舟叹了一口气，把手轻轻放在他脑袋上，“你现在也找不到她，我有事要同你说。”

黎宴舟的话模糊不清，但鹫儿像是看到了救赎，攥住他的衣袖，“师父没死对吗？”

黎宴舟没有回答他，鹫儿乖乖的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尘土，抬眸无声的看着他。

真是倔啊。

黎宴舟牵住他的手，带着人往朱衣卫的住处走，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一直到了黎宴舟的房间。

关上门，黎宴舟放开他的手，抬脚走到桌边，默不作声的配药，“鹫儿，过来。”

鹫儿走过去，看着黎宴舟为他的手抹上药，然后用白色的布包扎好，眼睛一热，他抬头，不想再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狼狈。

“鹫儿，陛下有令，我要去梧国执行卧底任务了，归期不定。”

猝不及防响起的声音让鹫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抬头，只看到黎宴舟云淡风轻的侧脸，仿佛刚刚说出这番话的人不是他。

他试图开口说话，却感到喉咙干涩得像是被沙纸磨擦过一般。每个音节都被无形的力量压迫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地扼住。

话囫囵在嘴边讲不出，他没资格质问黎宴舟，也留不下他，这是陛下的命令，可是，可是……

“毒医……”

“叫我阿黎吧，”黎宴舟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愿意等我回来吗？”

鹫儿怔怔的看着他，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叫他答应，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师父没事，你也不会有事对吗？”

黎宴舟又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回答。

那声阿黎也没被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