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鹫儿刚刚闯进他的房间,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男人神色懒散的靠在床边,高束起的黑色长发垂在背后,红色长衫拖落在地,隐约带起一点灰尘。
听到动静,男人回头,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刺向他。
不知为何,他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他动了动手,掩饰住自己的异常,毫不客气地冲着男人喊:“给我治伤!”
黎宴舟掀起眼皮睨他,指尖在桌子上轻点,毫无语调的声音从他嘴中吐出:“任辛把你教的愈发没有礼貌了。”
听着像是指责,但男人已经开始动作迅速的配药,没有再看他一眼。
没有礼貌?
面首之子要什么礼貌,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他这样想着,却是开始挑刺,“我就是这样,一个被丢弃的垃圾——”
鹫儿看向男人矜贵的背影,不像是一个看病的,倒像一个世家子弟,再看看自己肮脏的手,他神色淡下来,眸中也染上几分厌恶。
对他自己的。
“不麻烦你了,就一点伤口而已。”他边说着,便往外跑,像是在逃避什么,眼尾带上红意。
房间门突然关住,阻住了他离开的路,鹫儿一脚踹上去。
好啊,连门也欺负他!
“呵……”轻笑声荡在耳边,不知何时,男人滚烫的手臂已经揽在他的腰间,他呼吸一滞,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到床边,被他按着坐下。
呆了一瞬,似是觉得自己没了气势,正想恶狠狠的唬他一句,“你……”
“小孩儿心性。”男人点了点他的额头,又迅速把药粉撒在手臂的伤口上,带起阵阵疼意,鹫儿呆呆的盯着他,突然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你心疼我吗?”话刚出口,他便反悔了。
太差劲了,又让别人窥探到自己的情绪。
他低下头,浑身又布满阴郁的气息。
黎宴舟把药瓶放回去,刚听到他的话,还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又摇摇头。
长庆侯现在还是一个小乖崽呢,他现在都不好下手。
不过,总要收点利息,这个小世界怪无聊的,只有面前的小疯批吸引人。
黎宴舟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小卷毛,“你乖乖的,就不疼了。”
骗子。
只有变强大,以后才不会疼。
但看在他似乎是在哄他的份上,就先不反驳他好了。
“我师父是朱衣卫左使,你是右使,”他扬着下巴,突然转了话题,“你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叫你毒医,但这并不是你的名字。”
黎宴舟收拾草药的动作顿住,这个小世界,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起他的名字。
他内心哼笑,又发觉身后的小狼崽内心的期待,眯了眯眼,回声:
“以后再告诉你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不然……我让我师父揍你。”
黎宴舟呵了一声,嘲讽意十足,“她还敢揍我,你猜以后还有没有人敢治她身上的伤。”
朱衣卫左使任辛,武功高强,善刺杀;右使毒医,医毒双绝,善隐匿。
当然,朱衣卫不止一个左使,也不止一个右使,只有他们两个,性子最是古怪而已,底下人都惧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