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

    东方芜穹察觉到暗一的自尽行为，拿出一瓶九转回魂丹递给一旁的暗七。

    暗七会意，一个凌空便跳到了暗一身边。摘下暗一的恶鬼面具后，他微微一愣，但还是把药喂进去。正当暗七准备把恶鬼面具重新带上时，却被东方芜穹叫停了，于是领命，迅速后撤。

    反观东方芜穹，不可置信地走上前，看着那张之前潜藏在面具下的脸，居然和东方纤云一模一样……

    暗一的声音一直嘶哑难听，像嗓子中卡了沙粒，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在崔巍山留下的旧伤，不觉得有一丝不妥。

    山中有一种刑罚，便是用混了毒药的开水强行灌进肚子里，舌头会被烫得发白，沸水和毒药协同，对嗓子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更有甚者，行刑时不小心泼到脸上，便是毁容之祸。

    能在崔巍山中活下的人，十不存一，而暗一不仅在厮杀中活下来，更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出山，他的身上发生多可怕的事都不奇怪。

    东方芜穹不想承认的是，当他看到这张和陛下一模一样的脸，睁开眼看着他浅笑的脸，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莫名其妙的。

    他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又不是对这张脸的熟悉，是一些别的东西。

    九转回魂丹的药力起作用，暗一的伤口迅速止血，面上也有了点血色。他原本微阖的眼睛在此刻睁得大大的，哑着嗓子说：

    “奴才一条贱命，一颗九转回魂丹可是个亏本买卖。”

    “暗卫的命不是自己的，这一点需要我教你吗？”

    东方芜穹闭口不提丹药的事，只在意暗一的忤逆行为，他不仅要把暗一救回来，还要让他把刑部的酷刑全部受一遍，让他记住，他的命，是他东方芜穹的，谁也不能擅自拿走，包括他自己。

    暗一闻言，居然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哀怨地望着他。

    “这次又要用什么刑具啊？我上次还没受完刑，就重开了。反正，过了今晚，我们就要回到过去，从头来过。而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东方芜穹一时无言，只觉一派胡言！

    正当他要发作时，暗一却突然昂起头，在他的嘴角上轻触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但说不上来的绵绵之意无穷无尽。

    东方芜穹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暗一却像无所察觉，用他那喑哑的嗓音嘀嘀咕咕的。

    “家主大人，你不允许我自己定生死，可是当年的你呢？在我面前藏着掖着，说死就死了，亏我还以为你是飞升了……”

    “我找了好久好久，现在居然要来拼你的魂。我们都合辑过多少回了，可是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家伙，居然还想从我的记忆里消失，想得美……”

    “东方芜穹，你真是好样的……”

    暗一一边嘀咕着，一边颤抖着坐起身，抱住东方芜穹，泪水像掉线的珠子。

    东方芜穹猛地把暗一推开，掩饰掉自己内心沉重的压抑感，吩咐手下人把暗一送上地牢的刑架，自己则在一排排刑具前挑选着。坐在一旁，看着装着倒刺的鞭子抽打下去整整三百鞭，皮肉哗哗掉落的样子；看着烧红的几十根银针扎进身体再拔出来，带出汩汩血和烧焦的皮肉……但是，他觉得越来越压抑，压抑到他无法忽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