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常人意想眼中皆为漆黑,见不到五彩绚烂、大好河山。然,真正失明并非黑,因着给也是人得用于光感所得出感觉。
唯有“虚无”二字才得以形容。而他们尚可用余感接触世界:触之嗅之听之。五感尽失又如何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呢?
那次后,经历太多被世界踢出局的一天,时亥应对如今唯有一法——回忆。倘若不去建立和世界联系,那真是让人抑郁。
可这人生太短,记忆太少。
时亥不敢回忆与老头子相处时光,他便重复回忆老头走后他的人生,忆了一遍又一遍,脑海中人物就被刻深了一次又一次。
第853次“倒锅”,时亥早已是机械性回想,对记忆中产生的人物早在第40次磨平情绪,提及情绪无波。
也挺无趣。
灵魂箍在一摊肉中,难道不是牢笼。
念到此,久违的问话又出现了。
生于灵魂深处的自身抛出来一句:当真不悔?
问的是:为内力得了一身怪病。
悔?时亥不由想笑。
老头子刚病逝不久,他被朱衣卫抓走,又是要被此穿那女装,儿时阴影令他厌恶至极,呕了出来。
只得医传,没得武功,如何反抗?
他只得穿上那女装,被绯衣使好好打量一番,尽数调戏,那手搭于他皮肤磋磨。生理心理上极大的双重恶心,让时亥支墙呕吐不止,浑身冒出红疹。
面容偏于女子柔媚,骨子里还是少年清冷,穿上似透非透的女装又如此别样风情。如何不让对方生出的蹂躏的暴虐感,对方喜欢看美人破碎,却又无可奈何的承受。
这人便贴上抱紧了他,手于他胸口打圈。他那时十之又一(11岁),被一位高大女子圈住。
小时老头子逼他吃虫子、吃一切他所厌恶的东西都未曾让当时的时亥恶心到恨不得剐了这身皮囊、杀了自己。
他的反抗视为情趣,时亥被摁在地上,侧过的头看到,旁人围观眼中有不忍、有看戏、也有跃跃欲试,有一人将门彻底关住。
原照进的光,隔绝在外。
薄如蝉翼的衣服扯开,有双手抚过。
时亥眼圈通红,又被这人灌进一口水让他好好漱口,水浸透了脸颊,浸透了一半衣着,不知自己到底有多秀色可餐。
他眼睫颤动,眸光水润动人:“姐姐~”
时亥几乎是用尽力气遏制住生理恶心,才叫出了这句。
“求求姐姐,这是我第一次。”
坐在时亥身上的绯衣使脸沉了下来。
“可以不可以让我主动亲亲你。”
一口一个姐姐,又我见犹怜。谁听谁不迷糊。
绯衣使实力不必多说,她探过时亥脉络毫无内力,就算是计又如何,皆为视为情趣。她答应下来了。
一种蔑视、戏谑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他。
时亥仰头贴近绯衣使,指尖轻点在女子唇瓣,女子以是情趣,正欲咬上,一息见她便倒地不起,放大的瞳孔中少年神情冰冷。
老头子只会医术,书房亦有有关毒医的书。
时亥天资聪慧背着老头子学过,毒用在一些养的兔子身上,老头子发现养着的兔子越来越少才发现,他这好徒弟学起了毒。
老头子气笑,说他当真神人,一本书都能学到如此精湛,末了,叮嘱了一句:不可用于非于你有害之物上。
这,是他第一次用毒杀人。
“你们在进门前已被我下毒,有一点做的让我不顺心,下场便如此。”
时亥衣服扯的不成体统,胸膛坦露。
此时无人眼珠子黏在上面。
其中一女子提剑砍来,时亥纹丝不动,神情自若,他知漏了怯人就会死在这儿了。剑来势汹汹,停在时亥脖子前一指间。
两人心理博弈,11岁的时亥赢了。
五六位身高不低需时亥仰头对视的女子们没了自傲作态。时亥抬手摁下那剑,对离他最近的女子开口:“想要解药,就听话。”
他越自信,这群江湖经历个比个多的人便越相信被下毒了,不然哪儿来的勇气感同她们如此开口。
其不然,一切的一切全依着绯衣使之死,造就声势。没下毒哪儿来的解药?
“您说。”
持剑女子开口,代表她已相信了。
应是绯衣使之后最高权位,她一顺从其余人也顺从下。有了说话指挥权利,逃走还不简单?时亥不想跑。
此般绝望,亦不想有人尝受,能救便救。
留在这儿内力不能少,武功不能不会。
快速提升内力的办法只有一种,制毒强行提高,别之无法。那时副作用不知,时亥便毅然决然走上这条路。
依靠几位自以为被拿捏性命的人安顿好此处,给朱衣卫总部透露的是白雀训练如何,消息如何,私下这处分布再无被抓来白雀。
几味药她们可去抓取、去寻。
最关键一味只能时亥去找,就是去找这味药他结识了曾月蓝,瘦骨嶙峋像是被拐此出当牛做马的书生般,目光无神,正欲上吊。
见着挺可怜的。
时亥随手扔了一本医书。
那书正巧砸在曾月蓝脑袋上,这么一砸没想着自杀了。
第二次见面,是他们找草药相遇。
对时亥来说这是第二次,对曾月蓝这是第一次。时间挺短,曾月蓝光看医书知了大片,天赋于身,实乃不想浪费。
时亥介绍自己被绯衣使追杀,曾月蓝介绍被全村唾弃,曾月蓝自觉心心相惜,两人交谈来交谈去,熟稔了。
时亥告诉赠与他许多医书,又告知他锻炼身体,待他做好药入口离开前,这人来寻他,此为追随。
身上系了命,时亥不得不谨慎以待。
左来右去将曾月蓝安顿进一家药铺。
没人会去关注一个绯衣使死于谁手,只要能达成任务,那么谁就是下一个绯衣使。
试炼残忍不过,性命如草芥,若爬到朱衣卫最高位置便不得不经历这些。时亥会医,知道怎样会另对方陷入假死,其他人呢?
养蛊王一样的操作,只为练就出削铁如泥、毫无情感的杀人机器。
真是,看够了。
副作用在某次刺杀他国君主发作了。
嘈杂的环境失去音,那是他第一次不得手,长剑在愣神时穿透胸膛,时亥没做停留离开,他逃到曾月蓝所带医馆。
想来那时彻底练成了曾月蓝。
在再之后,时亥遇到了凝香、凝香等人,他们身上有着最开始无能为力的只能被迫承受着命运的自己。
实力是重要的。
不然如何救得了他们,护得住他们,又如何操控朱衣卫达到时亥所梦想的状态。时亥所梦想所做到的,皆是这群手下、平民百姓所希望的。
以至于又问一次后悔么?
你看,他如老头子所想活了下去,也有结伴同行的伙伴,还要去后悔什么?后悔不做这决定,甘愿沦为奴?还是后悔没在在老头子之后,死了一了百了。
哈…又念叨开老人家了。
————
距时亥最近的几位,能彻彻底底得真传,凝香和青莲不得不推出一位,两人都觉不顺眼的家伙,李同光。
论智差之公子一些,论武差之公子一些。
可就是那骨子里有种相似劲儿,说不出来。
李同光手中亦有底牌,他怕师父假死更怕师父真死。于是他相信师父已逝,也不愿于放弃搜寻相似之人。
他怕寻人有师父手下阻碍,李同光就建了新的组织。他所怕就算路遇再多都会咬牙坚持下来,等凝香、青莲发现,李同光的追随者早已庞大不可撼动。
每日有二人跟随却能隐瞒到此。
李同光便是如此。装,装至精湛;做,做到极致;念,念至偏执。
这也正是凝香在知道公子未逝不愿同李同光说的原因,至于青莲…这丫头一旦知道,脸上神情就能让李同光琢磨出味儿。
未想还是被嗅到了。
“师父呢?”
李同光还未找到师父,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凝香这群人指定把师父藏起来了。
“不知。”
凝香只回答。
于李同光身后的青莲炸毛了:“公子活着!!”
凝香瞥给青莲一道目光,青莲安静下来。
李同光可不是大方人,能带青莲前来质问,定想通过她们二人谈话间态度琢磨出什么。
“那好。青莲好好同凝香姐姐叙叙旧。”
就这?
凝香目视李同光背影消失,青莲很快抱住凝香胳膊:“你们什么时候见到的公子,怎么只有我不知道啊,凝香姐,我好想见见公子啊。”
——
李同光算得上轻松。
他手下的人打探到疑似时亥踪迹了。这又打发走了青莲,如何不轻松一些呢?
一处并不富裕的地方,鼻下嗅得到各种难闻的气味,他即将要靠近的房门里面传来排泄物的味道。
李同光眉头紧锁,他取出手帕垫着门把开了门,开门前他已是肯定内中绝非师父,师父爱干净哪儿会如此?
这间屋子有些陈旧。
床上一摊粗粮,床榻边一个苍白头发的老人坐在地上双臂环住双腿,他的双眼无神,耳朵听不到声音,不知屋子闯进一个人,听不到杂乱声。
老人所在的地面湿漉漉的,那股排泄的味道扑面而来。一瞬间手下挡在李同光身前:“主子没想找的人,我们离开吧。”
李同光未做声。
他示意手下看好门,只身走近。
洁净如李同光的小公子蹲下身,伸手去触老人脸侧,一张人皮面具便扯了下来。
李同光止住呼吸,心脏抽疼抽疼。
“找医师。”
嗓音当时沙哑了,三个字说完,李同光眼眶蓄上眼泪,红红的。
他去摆手去碰去说话,时亥全然不做声。
“师父别怕,师父别怕。”
也不知说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