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咒19

战乱留下最多的就是流民，流民里蔓延的叫绝望。

白景走在这荒芜的土地上，入目是千疮百孔的家园，死意吞噬希望，流民生活的地方永远阴冷，好像太阳都放弃了他们。

目光所及，一个孩子突然口吐白沫，痛苦的呕了起来，白景冲了过去，扶住小孩：“你给他吃了什么？”

孩子的娘也很慌张：“我就刨了点树根树皮什么的，小宝，你别吓娘。”

白景也不顾自己被沾上的秽物，解开腰间的水袋，给小宝全部灌了进去，然后用手去抠小宝的喉咙。

终于，小宝一口呕出了很多还没消化的食物。

其实也不能被称之食物，因为都是一些树根树皮，石坷子和杂草。

“蒋赟！带孩子去找大夫！”

“是！”蒋赟跑了过来，五大三粗的汉子抱孩子时却很小心。

“这里不能再住人了，把他们安置到城西的荒寺里，再从邻州借粮来，要快！”白景吩咐下去，有人立刻转身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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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置流民可是个大工程，这么一忙活就到了黄昏。

金光洒在土地上，不时能听见几只归家的鸟鸣。

白景擦着汗回过头，发现还有一个老人端坐在地。

“老人家，我们要换个地方住了，这里不适合住人了。”

白景走过去蹲下身，笑着对老人说。

可没想到老人也笑开了：“少年，你在难过什么？”

白景一愣：“什么？”

“忧国也忧人。”老人自问自答着，一双瞳孔边都是灰白色的，无比浑浊，又好像能看透世间的一切。

“你说要去哪里住？”老人似乎耳朵不大好，讲话要拿来喊，把白景的思绪又喊了回来，白景立刻要扶他：“我们去城西。”

可老人不要他扶，自个儿就站了起来，腿脚利落的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少年。”

“我在。”

老人听到白景的回话，咧嘴一笑：“你有没有想过她一直是她。”

这下白景可以肯定了老人说他忧人忧的就是苏青禾。

他赶忙跑上前，追问：“老人家，你可不可以说明白些？”

老人摇摇头，低头负手往城西赶路：“怎么说明白？因果的事说不明白。”

白景还是不死心：“老人家，你叫什么？你家人呢？”

老人家脚步一顿，有些茫然的原地转圈，直到恍然大悟，才一拍脑袋笑着说：“我想起来了，她喊我卜算子，家人，我有很多家人，只是我很久很久没见过它们了，不过迟早会见到的，这就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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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禾，别不开心了，自从你从宫里回来，我就没见你笑过。”苏丹云拉住虞音的手，温柔的说，“我知道你是被十公主的事吓到了，但是人要往前走，你不能一直闷闷不乐的。”

“我知道了。”

苏丹云摸了摸虞音的脸：“听说悦香楼新来了个大厨，做饭可好吃了，到时候想吃什么姐姐付账。”

“好啊。”虞音也不想苏丹云太担心，于是扯了个难看的笑脸，和苏丹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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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香楼是都城最大的酒楼，能来这儿吃饭的都是有门第的公子小姐，这里的小二也一个比一个有眼力见，看到苏丹云和虞音走进来，立刻带她们去雅间。

苏丹云点了几道菜，等小二走了才说：“哎呀，你脸上有伤，牛肉是发物，不好的，我去换掉。”

“我去吧，姐姐在这里坐着好了。”

虞音让苏丹云坐着，自己推开门走了出去。

悦香楼很大，回字型长廊，虞音还没找到楼梯口，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谁知道白景看上她什么了？”

声音也很熟悉。

虞音顿住脚步，看过去，包厢门没关好，说话的正是那兵部侍郎孙子抓周宴上差点挨了打的齐朗。

“你们知不知道，十公主死的时候，她也在现场，我说十公主死的可是有蹊跷。”

“齐朗，你再在背后这样说青禾妹妹胡话，我以后断然是不会在应你的邀了！”说话的是孙家进，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反而惹来了众人的嘲笑。

齐朗喝大了：“你该不会也喜欢苏青禾吧？”

“我没有！”孙家进一急就脸红，“青禾妹妹一个弱女子，你却在背后里这样揣测她！”

“那你那么向着她做什么？也就白景是个傻的，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转，若是苏丹云还好说一点，但那是苏青禾！”

齐朗凑到孙家进面前，酒气熏人：“苏青禾就是个捡来的野孩子，没人要的孤儿！”

这句话敲在虞音的心上，她愣住了，苏青禾和她一样？是个孤儿？

“你松开我！”孙家进愠恼的拉开门，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青……青禾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