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故人

虞星再次听到有关林羡知的消息是在两年后的一个八月夏末，参加海陆空三军联合演习时。

　　胸前的功勋勋章无一不在诉说着虞星的光辉过去。

　　虞星在演习上看到了那个姓南的首长。

　　首长很是欣赏虞星。

　　有一次两人一起吃饭时，南首长喝得高兴了，兴致勃勃夸赞了虞星一番。首长说虞星年轻有为、战功显赫，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

　　讲着讲着，正在兴头上的老者拉着虞星语重心长说了一句，“古人言‘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虞星自然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笑着敬了首长一杯酒，道出了心里话，“多亏了南首长的赏识，才有虞某的今天。”

　　昔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学会了饭桌上的人情世故。

　　“哎，别谢我，你的‘伯乐’另有其人。当初是林部长和我提了一嘴，说有个叫‘虞星’的底子不错，让我多加关注。”

　　哐当—

　　虞星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他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他只记得后来，南首长拉着他又聊了好久……

　　南首长说：“林部长的小儿子两年前都要和我女儿结婚了。结果订婚前夕，不知道两个年轻人是不是私下聊了什么，我家丫头回家就说她不嫁了，说是和林家那小子不合适。”

　　明明心里在揪痛，虞星却还要附和一句，“总会遇到合适的……”

　　也许是酒精上头，南首长喝高了，口不择言道：“幸好没结成，小知那孩子命短，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他哥哥卓乐当初就是为了去另一个市区给他开药才发生车祸去世的，他去年得知了哥哥去世的真相，一口气没上来又病倒了……”

　　虞星听到此处，鼻尖一酸，失态地急切追问：“林羡知现在在哪里？他在哪里？”

　　……

　　最后，虞星得知林羡知在法国养病。

　　虞星想见林羡知，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见年少的恋人。

　　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他找不到去见林羡知的理由。

　　九月月底，虞星意外地接到了昊宇然的电话。

　　电话里的昊宇然听上去很是疲惫，他语气诚恳请求虞星，“虞星，你能在九月过完之前来一趟巴黎吗？小知他不行了，他昏迷不醒的状态下一遍又一遍念你的名字，他想见你……”

　　虞星的手机掉落在地……

　　他耳膜生疼，什么也听不见了。

　　昊宇然在胡说什么？林羡知怎么会死呢？林羡知才不会死呢，十七岁的林羡知信誓旦旦说过会永远、永远陪着自己，他怎么可以食言？

　　高级军官没有上级审批不能随意出国，可虞星真的等不起了，他现在马上就得走。

　　情急之下，他只好打电话请求南首长的帮助。

　　即使有了南首长的帮助，到最后签证护照到虞星手里时，也已经是两天后，刚好九月最后一天，三十号。

　　他要赶到最近的机场，也要坐客车再转火车到市区里去，马不停蹄好不容易到了机场，又接到了昊宇然的电话。

　　“你今晚能赶到吗？或者明天？”昊宇然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虞星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来，他的右眼皮也突突跳个不停，“小知怎么了？”

　　“小知突然心脏骤停，又被推进手术室了。”

　　话到此处，昊宇然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告诉虞星，“小知这一年以来大大小小的手术经历了无数次，你和他也好多年没见了，你要做好心里准备，现在的他骨瘦如柴，和你记忆里的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早就大相径庭了。”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我最爱的林羡知。”虞星声音哽咽，心脏也开始一阵阵抽疼。

　　他心疼林羡知做了这么多次手术，他知道的，小知最怕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