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忽地想起，自他开始登台各路官家太太小姐们对他的青眼，再看向对面那张挂着温润的笑脸时，终于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地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蓝颜祸水！”

“……诶，不是我说，这，我家红官儿，和锦丫头，也算是青梅竹马。再说，锦丫头既聪慧，又机灵。对她，我和夫人也都喜欢的紧！一早就认定了这个儿媳。再说了，这么些年，你我两家本就相互扶持，关系密切！如今，我家登门提亲，此事若成，阿瑶，从此，咱们霍红两家便可亲上加亲……”红亚鸣温声劝道。然而，霍梦瑶向来都是个极重规矩的。

这场相聚，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两个当事人，甚至没有机会与对方说上一句话，霍梦瑶就对着红家父子下了逐客令！

二月红跟着父亲失魂落魄的离开后，霍家诺大的正厅中只剩下同样失落万分的霍锦惜，和此刻正坐在正厅品茶却不怒自威的霍梦瑶……“人都走远了，莫要再看了。”

“姨母，我……”

“嗯，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与红官儿走的是近了些。关系呢，也不免比旁人亲近了几分！可是，别忘了，你，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当家人！霍家家主，几百年来，从无一人外嫁！你……可明白？！”

“道理，三娘都明白……可，姨母，我……还是，舍不得！”

“傻孩子！如今，到了这一步，若你为了嫁人，放弃前程，不光是我，到时候，你的母亲和姐姐……恐怕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又有谁，能护住她们呢？”

“你的父兄，眼下虽都割据一方，手握重兵！可如今的世道……谁又能说的准呢……”

“姨母……我……可……”

“罢了，你如今不过也才及笄。到底是姨母将你逼得太紧了些！你刚接手了霍家，这些日子，忙坏了吧？正巧，再过月余，就要过年了。你也该凑着这个机会好好歇歇才是！最近，没事儿便不要出门了……”霍锦惜就此被剥夺了出门的权利……

那边二月红自然是见不到她。整个人也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老爷啊，这可如何是好呀？自从那日你们父子俩从霍家提亲回来，敬儿这孩子就……”红亚呜对着自家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制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话。红夫人拗不过两父子，只能满脸心疼的看着整日酗酒的儿子……

她实在是想不通，凭着两家的交情，还有二月红和霍锦惜这么多年的感情，这桩婚事怎会没有说成……

霍锦惜再次见到二月红是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五日，是事后她被允许出门的第一天。是二月红连续登台的第三天尽管她第一时间就往梨园赶可这戏还是在她赶来之前便开了场她第一次庆幸，在他那儿她一向都是有特权的，今日才不至于被人狼狈的拒之门外！

梨园里，她的专座儿照旧在看台的最好位置。普通的红木椅子上，却放着一条价值连城的狐皮毯子！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各种时新的点心，还隐隐都冒着热气儿，连平素里她最喜欢的粽子糖，此刻，也都正出现在梨园她专座旁的小桌子上……这副景象倒像是他们本就约好了今日要在梨园见面。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霍锦惜忍不住鼻头一酸，像往常一样坐在专属的位置上，台上的二月红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多日未见，想念自然是有的，可干他们这一行的，自古便有个规矩“戏一开场，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是不能停的。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唱完这曲《霸王别姬》。

这出戏二月红最是拿手。霍锦惜却不喜欢。这出戏虽名为《霸王别姬》，可明明是那虞姬先别了霸王！

人们总爱给一些事物蒙上浪漫的面纱，自我感动，却始终没人去管发生在千百年前血淋淋的真相……“阿锦！你终于来了！你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姨母没有为难你吧？”许关心则乱，加之许久未见，他一下台妆都未卸，便急急的跑到她面前，说话时，却又显得语无伦次……

相比之下，霍锦惜明显就平静的多。“我一切都好。敬哥哥无需挂念！”她的回答得体，并不能让人从中挑出一分一毫的差错。但这样的相处在他们中间，却显得尤其冷漠疏离！“阿锦……”显然，忽然被她这样冷漠疏离地对待，他有些失落。“好了，敬哥哥，你先去后台，把妆卸了吧。”

“那你……”他怕离开！她心下明了，却没有像往常那般逗他的心思。只是温柔，而又不乏伤感地看着他，音量极轻的说了一句“我就在这儿等你，哪也不去。”二月红许久未见她了。可，她今日的反常，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分刻意的遮掩，她这样说，他便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去后台，卸了戏妆，临走之前，还特地嘱咐人，给她备了“庐山云雾。”那是她素日里最喜欢的茶。“敬哥哥，三娘今日拜访，是为了，归还旧物的！”在局促地坐了半刻钟后，她似是终于受不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有些僵硬的开门见山！与此同时，她从怀里小心的取出只做工精巧的木匣子，放在面前的圆桌上“为什么？”似是难过极了，此刻，他就连眼角都有些微微泛红。还是颤抖着声音问她。他还记得，这里头装的，是一套海棠花样式首饰！

是霍锦惜十岁生辰那年，他送她的。那时，十五岁的他专门找了能工巧匠足足打造了半年之久！这套首饰她向来爱重，很多重要的场合都要带着。可，如今，她竟要将它们物归原主！可这套首饰的诞生便是为了她“呵！这套“念棠”，当年本就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既然，如今霍当家的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