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哑然,这说的倒是真的。
即便他是安帝胞姐长公主的孩子,是安帝的亲外甥,可作为任辛唯一的徒弟,他向来不得安帝信任,每次立功,就会被明里暗里的打压。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师父没有死,她还活在世上,而且我有直觉,那个任如意她肯定是我师父。”
杨明月也没打算瞒着他,“她的确是你师父。”
李同光反而惊讶了,“你不曾见过我师父,你如何判断她是我师父?”
“很简单,你和宁远舟动手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她的反应,她下意识踏出又收回的脚,眼中的担忧,都是做不了假的。”
“所以我很确定,她的确是你师父。只是,李鹫儿,人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里,大步往前走,你才能看见新的风景。
“可如果真的同你说的那般轻易,人也就不是人了,人有七情六欲,而师父,便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
因为师父的存在,他才有了新生,才长成了如今这副少年郎的模样,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早就在任辛死去的那一刻腐朽、溃烂。
若不然,他也不会去接触初贵妃……
杨明月知道,任辛是李同光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执念,失望之余,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沉默起来。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人合县的中心。
李同光:“天色已晚,我先送你回去。”
他要去购置一些制作孔明灯的材料。孔明灯,这是以前任辛告诉他的朱衣卫的联系方式之一,他想知道,师父会不会出来见他。
杨明月:“不用了,我去买些药材,元禄的身体情况很糟,需要好好调养。”
李同光情绪莫名低落,“你和他很熟吗?关系很好吗?他的身体关你何事?”
杨明月恍然未觉,“换作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李同光沉默。
可明明……那不是我……
…………
与李同光分开后,杨明月就去了合县的各大药房,购买此次需要用到的药材,途经一座酒楼时,却隐约的听到里面传来人奚落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说你一个不男不女的,要这女子所佩的钗环有何用?”
“你说谁不男不女?别说本县主喜欢这钗子,即便是不喜欢,扔给路边的乞丐,本县主也不给你!”
“县主?县主又怎么了?怎么?你未来夫婿都不陪你来挑钗子吗?”
“哦~,我倒是忘了,这安国上下谁不知道,初国公府的小姐并不得未来夫婿欢喜,从陛下赐下婚约至今,都不曾给过你一分好脸色呢。”
“你……!”初月气结,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安国上下,无人不知,长庆侯与她的婚约。只是,她与那李同光生来八字不合,不过几次会面,皆是不欢而散,不但如此,还互看生厌。
她瞧不上他面首之子的卑贱出身,他看不惯她骄纵跋扈的行事作风,于她,李同光莫说心生欢喜,就连相敬如宾都是看在他父亲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