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这个孩子究竟是在何种环境中长大的，不，绝不是环境缔造了他，而是他缔造了这份环境！马尔微动身躯，他的背后湿透了，西装外套黏在皮肤上，在空调冷气中激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可……”马尔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乌里那帮家伙也不是善茬。”

“即将群龙无首的蠢货不值得你动心思。马尔，我记得这块地方的警察跟你很熟，不少人都喜欢没事儿来这里小酌一杯。后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还赶上了周末，想来警察们都会到这儿来放松放松，而乌里老爷子，他的年纪太大了，老迈的身躯早就压不住那几个野心勃勃又正值壮年的儿子们。”

马尔自然明白这道理，可乌里也不是蠢货，早把产业给儿子们分得明明白白了，“可是相互他们几人相互牵制……”

约翰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

“我明白了，我会立刻吩咐下去的。”质疑是最愚蠢的决定，马尔极力将自己低得再矮些，近乎模仿了那些Nip（樱花人贬称）。

……

乡间小路上，一个男人直直冲向了乌里·克里斯的轿车，子弹穿透了那个家伙的身体，但他还是一直向前走着，直到膝盖被全部击碎，也努力在地面上蠕动着向前，他的手上紧紧攥着一封信，信封上没有写发件人是谁，只有打印的斜体英文字“给，丽娜的孩子”。

在司机将那人的尸体丢开前，克里斯制止了他，直到将拿起了信，才挥挥手示意他继续。

丽娜。真是个熟悉的名字，跟母亲的名字一样。他恶劣的笑了，真可惜，这封信到不了那个被疼爱的孩子手上了。

他粗暴地撕开信封，照片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最后掉出来两张纸。那些照片，每一张都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和她孩子的合照，她从奄奄一息但还强撑着竖起上半身，到穿着碎花长裙迎着阳光站在花田中央，那个孩子从皱巴着脸缩在襁褓中，到愣愣的看着母亲傻笑。她永远都在笑着，眼睛永远都望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也全身心依赖着她。

然后是那两张纸。第一张展开便是淋漓的鲜血，大片刺眼的红从女人的腹部喷出，生前那么干净的一个人，死时却面目狰狞，手一直伸向门的方向，狼狈得连指甲都抓断了两根。那个隐在房门后的孩子，只在角落中露出一小片衣角。行凶的男人没有露脸，只知道他的食指有缝合的痕迹。

克里斯伸出手指，小心摸上了画中女人那张扭曲的面孔，颜料被汗水晕开，沾染上指尖。

另一张纸上用儿童蜡笔写着两行字，“她还在爱你。而你呢？”

克里斯颤抖着划开打火机将信封连同打火机一同烧毁，哪怕被火焰灼伤指尖也没有放手。刺鼻的味道让司机不由得抽了抽鼻子，心中暗想这位管着赌场的小少爷又抽了什么风。

“转头，去教父那儿。”

司机赶忙应声调头，克里斯难得隐忍的嘶哑声线让他忍不住透过车内后视镜瞧了一眼。泪水慢慢从克里斯的眼中流了出来，他哭得很慢，泪水划过脸颊火辣辣的疼。但他没有擦，只是望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树丛，任由其沾湿胸口的领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