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白皇后

他轻声道：“你应该了解，副本的关停只能是因为其中的核心怪物意识层面出现的bug，就像小丑在面对那位人类治疗师时展现出来的反机制行为一样。他在治疗师通关后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动摇……这同时也解释了他不属于正常怪物范畴的原因。”

奥西里斯叹了口气：“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啊，云玥。”

“人类会因为对自己展现出保护甚至是温暖行为的人而催生出安全感，依赖感和高度的信任感，哪怕对方是一个随时可能完美反杀你的「玩家」。小丑也不例外，曾经为人，这种劣根性早就在他心里扎了根。只需要为数不多的一点变量就可以滋养出一大片带有毒刺的玫瑰。这种致命的美丽会一点点腐蚀掉小丑本来已经拟态化的心脏。”

“让后把他的人心还给他？”云玥喃喃道，那只海蓝色眼眸中充斥着不可思议之色。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主神大人怎么会允许这种怪事发生……”

奥西里斯眼中的笑意难以掩饰地加重了几分，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先听我把故事讲完。小丑在「星期五」副本中坚持不懈地将小治疗师保护地很好，帮助他打完了主线任务，将他捧成了近些时日里唯一一个活着通关高危副本的玩家。但他自己也受到了系统的惩罚。”

“那是自然，不过小丑为何不惜破坏规则保护治疗师？”

“云玥，如果你有一天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游戏里遇见一个愿意安慰你、拥抱你的正常人……你也会甘愿为她倾尽一切的。”奥西里斯抿了一口杯中已然温凉的黑咖啡，不禁被苦得皱了皱眉：“小丑在濒临数据消除时……见到了主神大人。”

……

小丑面上色彩浓重的油彩已经被漫天大雨冲刷褪色，一双重归澄澈的钴蓝色眼眸哪怕是在面临消失也依旧闪烁着银河般璀璨的光芒。男人半蹲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他带着怜悯又讽刺的笑容，手指划过小丑已经半透明化的身躯。

“白皇后……感谢您当初在我最心灰意冷时的改造……我已经，得到想要的救赎了。”

男人缓缓摇了摇头：“因为一个人就原谅了世界上践踏过你的所有人吗？小丑，这可不是我想要的价值相等。”

“……白皇后，让我去轮回吧。”

等您需要我时，再让我回到这个游戏履行怪物的职责。

“轮回？呵，好啊。”男人用手覆住了小丑泪水干涸的的双眸：“可你真的愿意回到那个伤害你的世界吗？你会忘记那个小治疗师的善行，忘记现在的一切，你受得了吗？”

“是的，我愿意再相信那个世界一次。”

“好，交易成立。”

神坛上的白皇后满足了深渊中怪物的虔诚祈愿，小丑带着当初那个赤诚少年毫无负担的轻松笑容化为万千光点消失在了熠熠生辉的银河中。掌控游戏的神明缓步走下神坛，指尖奇异的银白色光晕流转，将怪物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重新凝聚成形投入世界之下隐匿的生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