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们去个地方

刘艺（哈雷）现在，还有谁不敢杀人？

看着除了唐笑笑和何璐之外举起手的其他人，我沉默着闭上了眼。

曲比阿卓（奢香）（低声）芭比，你敢啊？

唐笑笑（芭比）敢！

芭比当然敢，如果说这个地方除了雷电还有人能看清楚我因为仇恨而深埋心底的扭曲，那只有她，知道她喜欢军队的那一天，我带她去看过我爸爸。

面前的哈雷在无声的冷笑。

刘艺（哈雷）呵呵，我真是没想到，那天在训练场上，又是要枪毙我们，又是要开车撞死我们，又是要用毒气弹毒死我们，都是开玩笑啊，啊？都是假把式啊！

叶寸心（敌杀死）那是精神鼓励！

刘艺（哈雷）鼓励精神一样也是假把什！

刘艺（哈雷）我一直以为你们过来参加特战队员的选拔，就已经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既然你们不敢杀人，那还待在这儿干什么？

刘艺（哈雷）干脆你们一起退出吧，别在这儿浪费我们的时间，也浪费你们自己的时间，我们可以再去选一批人，选一批有勇气的，这么大一个军区，我就不信我们选不出一批敢杀人的女兵！

欧阳倩（蚊香）可是我们只是没想到杀人的问题而已，你们应该给我们一点时间啊！

刘艺（哈雷）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敌人会给你时间吗？

凌安南（阿修罗）哈雷！

哈雷闻声看过去，他听出了阿修罗声音中的疲惫。

凌安南（阿修罗）帮我联系雷神，我要见他。

凌安南（阿修罗）以风队最高指挥官的身份，我想和他谈谈。

哈雷满身的愤怒还没压下去，但他还是替我转达了想法，雷神答应了。

其他人留在了原地继续听哈雷说话，我一个人去见了雷神。

雷战（雷神）哈雷说你要和我谈谈？

凌安南（阿修罗）没错。

雷战（雷神）谈什么？

凌安南（阿修罗）谈她们杀人的问题。

雷神挑挑眉示意我继续。

凌安南（阿修罗）现在哈雷那儿的场景，你应该早有预计吧？

雷战（雷神）我没有夸人的习惯，不过凌安南，太过前瞻性对于你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凌安南（阿修罗）好不好事的，总比窝窝囊囊地死了好，知道芭比为什么敢吗？

雷战（雷神）具体原因不知道，但我敢说和你有关。

凌安南（阿修罗）我要带她们去个地方。

雷战（雷神）去哪儿？

凌安南（阿修罗）去看几座坟。

雷战（雷神）坟？

凌安南（阿修罗）没错。

雷战（雷神）话说到这儿了，我也不瞒你，我本来打算带她们去大屠杀纪念馆的，我以为你的想法一样，现在看来不完全相同。

凌安南（阿修罗）我永远坚信，贴近自身的伤害要比更广大范围内的更震慑人心。更何况，她们为什么觉得可以有更多时间来理解这个问题，就是因为她们认为国内的情况是完全安全的，她们不会有那么一天，那就要让她们感受到不安全。

雷战（雷神）大屠杀纪念馆的震慑力还是很强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是风队的队长，既然你愿意，今天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了，去吧，配一辆车给你们。

我回宿舍换好常服再回到刚刚训练的地方，哈雷好像还是很生气，光费嘴皮子效果果然有限。

凌安南（阿修罗）回去换常服，十分钟，基地门口集合。

风队一愣，看看哈雷，见他没有反对，立马就散去了。

凌安南（阿修罗）气什么，这不正常？雷神有心理准备，没给你们也准备准备？

刘艺（哈雷）我以为至少会想过。

凌安南（阿修罗）这是第一批，长久以来女兵几乎从来没有直面过战场，已经很好了，至少和路雪正视过死亡，而芭比正视过我。

哈雷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

凌安南（阿修罗）会好的，她们会想清楚的，我先走了。

刘艺（哈雷）嗯。

我到达基地门口的时候，女兵们也刚好到达。

田果（开心果）阿修罗，怎么换常服啊，咱们要干嘛？

我指指一边儿已经等着的车。

凌安南（阿修罗）上车，带你们去个地方。

曲比阿卓（奢香）没有教官吗？

凌安南（阿修罗）我带队，上车。

看着所有人上了车，我最后上去，跟开车的士兵交代目的地。

凌安南（阿修罗）去烈士陵园。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也就这么一直沉默着，但很显然唐笑笑认出来路了。

唐笑笑（芭比）南南……

凌安南（阿修罗）认出来了？

笑笑点点头。

凌安南（阿修罗）放心，我没事儿。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凌安南（阿修罗）下车。

沈兰妮（灭害灵）烈士陵园？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凌安南（阿修罗）问那么多干什么，跟上就行了。

我带着人一路熟门熟路地来到深处一排墓碑前。

凌安南（阿修罗）这一块儿墓地属于东海市公安局缉毒大队，这一排从左到右第五个墓碑，属于我父亲。

除了站在我身边紧紧拉着我手的唐笑笑，其他女兵们一脸惊讶又担忧地看看我再看看墓碑，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凌安南（阿修罗）这一排墓碑里，打从左到右数第三个开始，在我的记忆里，我一共见证了四个人的死亡，从1997年到2003年，在医院在这儿，我眼睁睁地送走了四位长辈，第一个和第二个分别牺牲于1995年和1997年，那会儿我还没有记事，但我认识他们的家人。

凌安南（阿修罗）往前数五排，从右往左第三个墓碑，是我哥的战友，他牺牲的时候，孩子才三个月，进野兽营之前我经常去他家帮忙。

曲比阿卓（奢香）为什么是你？

凌安南（阿修罗）因为我哥也是从缉毒警位置上退下来的啊，三级警督，个人二等功，少一条胳膊，他很多事情都干不了。

曲比阿卓（奢香）对不起。

凌安南（阿修罗）你不用说对不起，你们应该想想，为什么他们会在这儿。

我走上去轻轻摸摸我爸爸的墓碑。

凌安南（阿修罗）我来看你们了……

何璐（和路雪）敬礼！

如果这里有别人，可能会奇怪为什么一群女兵要对着警察的烈士墓碑敬礼。

凌安南（阿修罗）走吧，还有一个地方。

下一个地方，是一处公墓。

我带了一束花进去。

看着眼前有些普通的墓，其他人好像有些惊讶。

沈兰妮（灭害灵）为什么要来这儿？

凌安南（阿修罗）看看墓碑上的字 。

凌安南（阿修罗）这碑是谁立的？

沈兰妮（灭害灵）东海市公安局缉毒大队立……

沈兰妮（灭害灵）这种碑为什么会在公墓？

凌安南（阿修罗）为什么？因为他们不是烈士，看看这一排连着的这五个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那一排墓的第六个，周勇，熟悉吗？

凌安南（阿修罗）是不是在电视看到过？知道为什么我爸爸没有上过新闻吗？

凌安南（阿修罗）因为至少…我还活着…

凌安南（阿修罗）这五座墓分别是他的父母，妹妹，妻子以及女儿。

凌安南（阿修罗）如果他女儿还活着，应该和叶寸心一样大了。

凌安南（阿修罗）他女儿走在他前面，第一座，也是唯一一座他自己立的碑。

凌安南（阿修罗）这就是毒贩的报复。

凌安南（阿修罗）每一个缉毒警察牺牲后，他的遗属就会被保护起来，我们之间也会互帮互助，我们是不能说出口的光荣之家，是没办法亮明身份的烈士遗属。当你在新闻报道里看到一个缉毒警察的名字时，那证明着他已经失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直系亲属。

凌安南（阿修罗）不敢杀人？不敢开枪？当你们站在那帮丧尽天良的人面前时，你就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你没有先他一步扣下扳机，他的子弹就会射穿你的颅骨你的心脏，然后紧接着射穿你家人的。

凌安南（阿修罗）我不想跟你们说什么对不对得起那些先烈那些已经牺牲了埋在地下的尸骨，我只问你们对不对得起那些还活着的人，你们穿上这身衣服就是为了给自己给那些永远盼望着你好的亲人带来无尽的麻烦的吗？

凌安南（阿修罗）看看你们面前这些人，刚刚那个墓园里的有无穷无尽怀缅先烈的人去致敬去扫墓，这儿呢，除了公安局的人和我们这些同期警察的遗属，还有谁记得？

凌安南（阿修罗）如果我们也死了呢？这些人，这些因为所有人的平安丢了命的人怎么办，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生前提心吊胆不得幸福，连死后也得不到任何应有的尊敬。

凌安南（阿修罗）你们以为只有缉毒警察吗？特种部队也一样！你们以为只有以前吗？现在也一样！看看刚刚前面那些墓碑！

凌安南（阿修罗）亲人伙伴因为自己而死，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吗？这就是你们因为所谓的“犯下杀孽”而选择留下来的吗？

凌安南（阿修罗）还不止呢，不止你自己的家人，还有别人的家人，他们只能站在墓碑前面无助地哭，他们甚至还不如我，至少我还有杀了那些毒贩的希望！

凌安南（阿修罗）你们面前现在就摆着一把枪，这把枪的枪口，要么指向你的敌人，要么指向你的亲人指向你身后的群众，一切你们自己来选……

凌安南（阿修罗）现在，还有人不敢杀人吗？

没人说话，直到回到了车上，我才终于听到了那句熟悉的中二的口号。

何璐（和路雪）中国女兵！

万能（风队其他人）永不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