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出界】九

村长在前面带路，二娃掉在队伍末尾观察四周，产生许多困惑。七娃回头看他，有些担忧地走过去：“二哥，你累了吗，我扶着你吧。”

二娃摇头，表示没事。

因为怕吓到村民，宝葫芦早就被七娃收起来，安安静静挂在腰上当装饰物。二娃看着宝葫芦，心生一计，悄悄在七娃耳边私语几句。七娃不解，但还是听话放出宝葫芦，宝葫芦左摇右晃，最后向村落深处飞去。

村长家在村子尽头，是和村里所有屋子一样的吊脚楼。村长带着他们进的房间从窗口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大河，大河浩阔，平平流淌。

村长叮嘱他们几句，无外乎晚上好好睡觉不要出门，反复在他们耳边絮叨，直到临近晚饭时才离开。

众人没事干，分好床铺便开始聊天，三娃走到阳台，看着大河流淌，心生感慨：“没想到这里的河这么平，五弟，有空带我们去划船吧。”

躺在床上的五娃冷不丁被点名，爬起来有点懵：“嗯？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能控水啊。”

“……”

六娃跟着三娃在阳台看风景，趴在栏杆上东张西望，探出头，看见了大河尽头的悬崖，悬崖上的瀑布飞溅三尺，激荡不止，最后成了宽阔的河流。

他觉得熟悉，又仔仔细细把河流打量一番，惊疑不定：“咦，没记错的话这是波澜河，不该这样啊？”

“嗯？”心中存着事的二娃听见六弟的问句，追问道：“六弟，你知道这条河？”

六娃点头：“知道，我在游记里见到过。这是波澜河，以水势汹涌，风急浪高出名，每月都会淹死不少人，只有在无风的日子才有船家愿意撑船渡人，而且很少，毕竟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又会起浪……”他嘟嘟囔囔，似有些不甘心：“本来还想去波澜河挑战一下，看看是它厉害还是我厉害，没想到风平浪静的我都不认出来，难不成那游记所讲是假的……？”

六娃只当二哥是随口一问，平时他这二哥也喜欢刨根问底些问题，也没往心里去，继续跟兄弟们抱怨自己看书被骗了。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二娃把他的所言记在心里，不知是否和江河村现状有关。

“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兄弟们的聊天，靠门的四娃拉开房门，外面探进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是丫丫。她的脸透着风吹日晒下才会有的红色，声音如同小老鼠般细小，像是怕被吃掉：“大哥哥，婆婆让我喊你们下去吃饭……”

“诶？村长婆婆还给我们准备饭了？”

大娃喜出望外，他刚刚还在思考怎么解决弟弟们的晚饭问题。

“嗯嗯，是村里大家一起准备的。”

“哇，那我们等会要去跟村民道谢！”

其他兄弟也都纷纷点头。

丫丫不明所以，也跟着点头，随着她的动作辫子不知怎么散开了，头发一缕一缕掉下来。

大哥他们都下了楼，房间只有二娃、丫丫和收拾床铺的五娃。

二娃向丫丫走去，蹲下身：“丫丫，哥哥给你重新扎一下头发怎么样？”

她还是胆小的样子，但又想扎头发，对辫子的渴望压过了恐惧，便背身低下头；“那，谢、谢谢哥哥。”

二娃轻轻摘下她的发带，帮她理顺头发，小姑娘很乖，头发也乌黑浓密。心中正想着扎什么头发拖延时间时，五娃走了过来：“二哥，你等会下来吃饭吗？”

很普通的询问，不过二娃却在自己五弟的眼中看出了“你连小孩都要套话”的谴责。

“……”

五弟心思细腻确实没有其他兄弟好糊弄。

二娃用清咳掩饰尴尬，毕竟对小孩都要套话这件事说出去着实不好听：“等会就下去，你们先吃就行。”

送走了五弟，二娃慢慢给丫丫梳头，装作不经意询问：“外面风很大吗，你头发都被吹那么乱。”

“嗯……风很大，每天都很大。”

“那丫丫睡觉要关好窗。”

“婆婆每天晚上都会来帮我关窗的。哥哥忘了关窗也没事，婆婆会帮忙关上的。”

“你是跟村长婆婆长大的吗？”

“不是，我有爸爸妈妈，但是爸爸妈妈……出去了，所以婆婆照顾我，村里的孩子都是婆婆照顾。”

二娃知道在人类世界会出现孩子父母出远门工作，身边长辈照顾孩子的情况。他估计这是丫丫的伤心事，便没再询问关于父母的事情。

“辫子扎好了，今晚风也会会很大吧，丫丫回去的时候要小心辫子。不过乱了也没事，明天可以来找哥哥扎新发型。”

丫丫含糊不清回答：“嗯……今晚也会有大风，很大很大，哥哥不要出门，我也不出门。明天、明天我去找爹娘，就不扎头发了。”

“嗯？”

出乎意料的回答。前半段与二娃所想一至，但后面的“找爹娘”倒是意料之外，只是不知这村中孩子的父母有什么故事了。

问题问的差不多了，再不去吃饭下面的兄弟几个也该急了。他拍拍丫丫的头，让她出去找小伙伴玩别跑太远，自己便下了楼。

客厅很安静，兄弟几个没人动筷子，都是面色诡异盯着眼前的饭菜一动不动。见二娃坐上椅子，七娃迟疑开口：“二哥……”

“怎么了？”

二娃下意识拿起筷子，却被七娃一把按住手，对方朝他摇头，说：“这个饭不能吃，饭里……”七娃的表情难以言喻，艰难说：“被下毒了。”

“……”

二娃倒吸口气。

他知道这个村子不对劲，但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心里一慌赶忙询问：“你们没吃吧，有人吃了吗，有没有不舒服，刚刚发生什么了？”

“没有没有，我们都没吃，二哥放心。”七娃连忙解释，其他兄弟也都开口表示自己没问题，二娃才松口气，让七娃讲讲方才发生了什么。

七娃开始讲刚刚的事：

“当时二哥和五哥都没下来，我就跟哥哥们聊天，村长婆婆也来了，问我们是亲兄弟吗，现在多大了。我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十三岁了。

“之后就是和婆婆聊天，聊到一半我饿了，就想先吃，结果闻到米饭有药味。我就试了试其他菜，全都有药味……我经常找五哥玩，知道这味道不对，就提醒六哥饭里被下了药。”

六娃接过话头继续讲：“我一听，这可热闹了，找理由说上楼看看你们怎么还没下来，趁村长没看见，就直接隐身提醒其他哥哥，然后回到座位。接着五哥就下来了，五哥一闻就变了脸色，都不用提醒。”

“……”话又到了自己这，五娃一哽：“全都被下了助眠安神的药，还有迷魂的。吃了没大事但是会睡很久，按照我们的饭量来起码到明天下午。”

“所以就想等二哥下来……问问怎么办。”七娃小声说。

二娃头一鼓一鼓地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转头看见先前离开的宝葫芦已经回到七弟身边才安下心，询问七娃：“七弟，你能让宝葫芦把饭吸走一半，装成我们吃过的样子吗？”

“可以的！宝葫芦，收！”

每道菜都被收走一部分，有的多有的少，米饭更是一点没留，看上去像是被吃完剩下的。五娃瞧了瞧，有些不放心，开始把每人的餐具上都沾上菜汤，又扒拉进一些进盘子伪装成剩菜：“这样就更像了，等会我再去找村长问问她需不需要我们收拾，嗯。”

二娃点头：“好，五弟注意安全。对了，我有些事要跟你们说，关于这个村子，这里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