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昙华引14

孟芫忽然有些后悔和江澄一起出来了，现在两人面对面坐在茶楼的雅间里，相顾无言，江澄喝水，一副淡然无谓的样子，但心中不住的想着要说些什么好，同时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那个……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救过我？”

江澄放下茶杯，看着孟芫，静静等她说出下文。

同时回想自己小时候救过的人，却实在找不到关于卷头发小女孩的记忆。

“七八岁的时候，哥哥带我看灯会，人太多了我和哥哥走丢了，然后被挤到了水里，你跳下去救的我，我记得的。”孟芫眸光微动，希望他想起来那件事，又补充道：“哦对了，你还戴着一个丑萌丑萌的小狗面具。”

说到小狗面具，江澄想起来了，小时候他喜欢狗，就看中了一个丑了吧唧中还带着点傻气的小狗面具，撒泼打滚说要，最后阿娘臭着脸给他买了。

他就乐呵呵的往脸上戴，引得行人频频回头看他，当时小江澄还挺自豪。

后来确实在一片混乱中得知有人落水，他会水，便跳下去把人捞了上来，当时两个小孩浑身都被水弄得湿了个透，也没注意到她是卷发。

只是觉得这小女孩可真笨，这都能被挤下去，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哄闹的人群挤下去了。爬上来之后被阿娘阿姐找到，然后被阿娘揪着耳朵一路挨骂回了莲花坞。

当时，阿娘大概是说过“江澄，你要死吗？”这句话，毕竟阿娘在世时，对他常说的就是这句话。孟芫是在那时知道他是江澄的吗？

那时的记忆太遥远了，当时魏无羡还没有来莲花坞，不想他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面。

“那个小孩是你？那就正常了。”

孟芫从江澄的话里听出他在说自己从小到大都很笨的意思，有些不服气的回道：“你不是也被挤到水里一回吗？”

“……那是意外，一时没注意。”

“哦……对了，我要跟你说个事，前几天我给你送的糯米糕，其实不是把盐和糖弄混了，我是故意的。”孟芫犹豫几秒，还是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

“故，故意的？”

江澄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惹到她，并不理解她的行为。

“嗯，因为你说话太讨厌了，嘴太毒了，几天前，我在厨房里跟厌离姐姐学做莲藕排骨汤，你看见之后，问我是想要把粮食浪费掉饿死修士吗，还有上次我给聂公子送糕点，你说不要在军营里做这些无谓的事，还把聂公子帐外一棵树的树皮扣掉了，还有好多事，虽然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没有恶意，但是太气人了，所以……”

所以就拿了放盐的糕点给了江澄，故意报复他，但过后不久就后悔了。

她抬眼看了看江澄，发现他把头埋的很低，耳朵很红，估计脸也很红。

他发誓，真的没想过欺负孟芫，就是想和她说话，但是不知道说什么，一出口就成了这些毒舌的话。

“所以你……就这么报复我？”

这些手段还是太单纯了，想当年他和魏无羡做的才叫一个年少轻狂，去别的地方摘莲蓬，被人发现之后送到了莲花坞，俩人都被抽了一顿，抽的皮开肉绽后被罚去跪祠堂了，虞夫人也是嘴硬心软，他们受的都是皮外伤，没个两三天就好了，于是伤好之后两人趁着大半夜月黑风高的，去了那片莲塘，摘了整整三条船的莲蓬。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现在想想真是太年轻可笑了。

“孟芫，我不想再藏着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心悦你，喜欢你。”

这份心意江澄藏的太久了，在年少时种下的情，谁都不知道，短短时间内生了那么多变故，他经历了那么多，万念俱灰时心中所想是孟芫一袭白衣笑得欢愉的样子，日子一点点变多，他发现自己再也压抑不住了。

孟芫亦是心悦他，但她没想到得偿所愿来得这般快，可是……“不行，现在不能。”她要去找哥哥。

“现在的确不行，待到射日之征后，你愿意吗？我是说，同我在一起，愿意吗？”

“好”孟芫点点头，“我们说好了，射日之征后就在一起，谁都不能食言。”

江澄难得露出近些日来唯一的笑容，“不食言。”

“在此之前，我得离开一些时间。”孟芫在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摸了摸手边的包袱。

江澄知道她是要找孟瑶，只应了句好，将她送到四海客栈后便离开了。

两日后，孟瑶来到客栈把她带走了，临行前还把那块红玉，挂在了她的腰间。

他看孟芫的眼神，孟芫现在还无法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神色，只觉得那很陌生，是哥哥对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后来她知道，那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