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9

 余小冉看到沈泽川，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他见到沈泽川便惊慌失措地问：“镇抚大人这是怎么了？”沈泽川面无表情：“烫着了。”

  左右锦衣卫还在翻那浩如烟海的书籍，葛青青过来，对沈泽川摇了摇头。他们本就是来走个过场，沈泽川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对余小冉说：“这处查的差不多了，不如你我回办差大院回禀傅大人。”

  余小冉称是，环视一圈又说：“总督为着避嫌，还在外面坐着，临行前须得说一声。”

  沈泽川默不作声地用舌尖抵了抵唇角，颔首算是应了。

  他们出去时，萧驰野果然还披着袯襫坐在湖边钓鱼，像是坐了一天，哪都没去过。

  “天色已晚，二位大人用了饭再走?”萧驰野架着腿撑竿，也不知道钓起来鱼没。

  余小冉推辞道：“叨扰了一日，万不敢再耽搁时间，下一回，我做东，请两位大人吃杯酒。”

  “吃酒好说。”萧驰野一晃竿，从水里拎出条银亮的小鲫鱼。他哈哈一笑，把鱼随手丢进鱼篓里，搁了鱼竿提着篓往过来走。他微俯身出了树林，把鱼篓抛给余小冉，说：“我今日得了余大人的照顾，这几条鱼当作薄礼，专门谢你的。”

  这会儿降了雪雾，余小冉还在垂头看鱼篓，没留意他们俩人。

  沈泽川看着萧驰野，眸子里带着些关切，很快又移开目光。萧驰野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余小冉受宠若惊，说：“这怎么使得……”

  “怎么，”萧驰野拍了余小冉一把，说：“难道都察院连这几条鱼也要当作贿赂?”

  余小冉连忙说：“那也不是……”

  “日后常来。”萧驰野让开身形，“晨阳，送一送。”

  余小冉莫名得了谢，出了门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两人终于出了门，萧驰野敛去笑意，径直往后倒。

  “主子！？”

  沈泽泽川似听见了什么，猛地往回看。

  ***

  傅林叶在禁军的办差大院，他跷足而走，边上侯着的是孟瑞。

  孟瑞见他茶吃了一盏又一盏，还不挪动屁股，就知道他今日一定要扒出点东西才肯走。

  孟瑞心里腻味，面上却不露痕迹，好茶继续给他上，笑说：“还有什么要查的，尽管与卑职说。”

  傅林叶老神在在地说：“这账簿须得翻来覆去的仔细看才行，保不准哪里就漏了错了，急不得，再看看。”

  魏怀兴说萧驰野近年来修葺大院，扩建校场的事情说不清楚，实际上在禁军账簿里非常清楚。傅林叶知道萧驰野不好查，但他必须从清水里搅出点东西来，否则对魏怀兴交不了差。

  况且从前李建恒护着禁军，对上萧驰野，大家都情愿轻拿轻放，基本没事不差他，但这次，李建恒显然厌弃了他，随着风向，也该让萧驰野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