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喝下药,困意又袭上心头,便又睡下了,刚好与萧太后来看望的时间错开。
红豆退了出去,碰上萧太后带着人走进凤鸣宫。
“芷衣呢?她怎么样了?”
红豆忙不迭行礼 “参见太后娘娘,您来的不巧,殿下喝下药刚刚又睡下了。”
萧太后停在门外,只一个人进去看了眼。
两日下来,沈芷衣清瘦了下来,苍白小脸陷在锦被里小小一团,着实让人心里一怜。
屋内还残留着药味,闻着发苦,萧太后小心地替她捏了捏被角,不敢打搅着她。
出了门才朝一殿宫女吩咐着,“好生照顾公主,不得有半分差池!”
然后转头又问红豆“公主醒来可有说些什么?”
红豆只道“殿下只说头疼,还有那日的事情一概不记得了。”
萧太后头疼地揉揉眉心,好好的人怎么就会在白塔寺失踪了半个时辰,最后再出现在已经被翻了个遍的地方。
萧太后当时也深刻感受到那日的奇异天象。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这事却实在诡异。
“罢了,让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给我闭上嘴,公主只是得了风寒,再无其他。”
如今沈琅刚刚有所好转,朝堂不稳,实在不宜再生出事端。
一时间,大乾朝最尊贵的三人,其中有两个愁苦哀哉。
与此同时,宫外一处阁楼。
日光透着窗棂泄入内里,屋内一张榻上躺着三个衣着不凡的公子哥。
横仰四岔,都还在梦乡,其中一个不适动动,一个翻身,直接贴在另一个身边。
“咳。”
梦里好像有什么压着姜雪宁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于是她咳嗽了一声,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
然后这一看就吓着了。
她躺在一张凌乱的榻上,更确切地说,是躺在两个男人中间。近在咫尺处,是一张隽秀儒雅的青年的脸,几乎与她气息相交,甚至还抬了一只手来大大咧咧地揽住了她。
姜雪宁头皮一炸,一下把人手甩开,翻身从榻上下来。
那青年醉梦中掀开眼帘,倒奇怪她这般举动,只半坐起身来,还要伸手去拉她:“唔,姜兄我们继续睡——”
姜雪宁听他出言不逊,还见他举止放浪,完全下意识地一巴掌朝他脸上甩去!
“啪!”
这一声响亮得很,终于惊动了软榻另一头枕着剑酣睡的玄袍少年。
他睁开眼,是长眉挺鼻薄唇,自有一身锐气。一看这场景,有一刹的茫然,可紧接着就瞥见了华服青年那凌乱的衣袍和右侧脸颊上五道微红的手指印,以及姜雪宁那一张又惊又怒的脸。
铮”地一声,少年反应过来,瞬间跨步挡在姜雪宁身前,拔剑出鞘,剑尖压在了青年脖颈。
尚存一分青涩的面容上覆满冰霜。
他冷声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青年一则惊讶于他竟这般冲动敢拔剑向自己,二则又委屈又无辜,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能做什么?本王又不断袖!”
少年眉峰皱起,看他的眼神十分怀疑。
本王……
直到这时候,姜雪宁才后知后觉地闻见自己一身酒气,发现自己穿的是银线绣竹纹的青袍,作少年打扮,刚才打人的手掌上也传来火辣辣的疼。
女扮男装。
不是在梦中。
而那被剑指着的青年的脸,和这挡在她身前的少年的身影,终于渐渐从她记忆中浮了上来——一个是临淄王沈玠,当今圣上的弟弟,一个是与萧氏一族比肩的勇毅侯府里,早早由圣上钦点下来的世子燕临
“这就是尤芳吟口中的重生吗……”
她失了神般讷讷自语。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