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唤做舟子的男娃融没在雨里头…
“舟子,下雨了,畅快得很嘞!”喊话的男孩咧着嘴,呲着大牙往雨里指。彼时麦子刚收完不久,只剩一片的麦秸,一样的壮观,化在雨里头。
“瞧你那样!”被叫到的男孩站起身朝门外探了探,“去耍嘛?”
“啊?!”那呲着的牙收了回去,转头直直看着旁边的人,像是看二愣子。
“去耍,”被盯着的人摸了摸脑袋,满脸不在乎,又重复了一遍,且不再是疑问,取而代之的是肯定。
于是乎,一脚踏出,由那雨往身上打,由那风往身上刮。
“耍便耍,喂!等等我!”
“慢死了,小鹰崽!”
“去你的!”
少年便在那里撒欢着,也不知道耍的什么,也许的确没玩什么,只是一同跑着,哪怕鞋上沾满泥泞,哪怕浑身湿透,哪怕不知雨里夹杂着咸涩味…只是畅快,所以不管不顾。
黎舟,似乎人如其名,离舟,犹如只小舟,漫无目的的飘着,不知去往何处,毕竟脱了锚——亲人离开的差不多了,唯剩个远房亲戚,倒也并不熟络,没必要认识,因为谁也需不着谁。那亲戚有自己的一家,而黎舟,有自己,一个人,都是平平淡淡,都互不打扰。
再怎么说也讨厌烟味,虽说处于那个地方,谁谁抽烟是常事,是得习以为常的,但就是厌恶。即便是在一堆人的劝导下,也不愿沾上一点,难闻,讨恶,所以,每天回去,要在身上打两遍沐浴露,去洗净烟味,洗透自甘沉沦的自己。
烟火在空中绽开,逝去。一秒,两秒,三秒,然后,漫天的灿烂消失殆尽.
“舟子?舟子?在想什么呢?”直到旁边的人推了两把,黎舟才堪堪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有点累?”
“是吧,屁事一大堆,什么东西都垒在身上,想不通,为什么活着这么累!”同事叹了一口气,抱怨了几句。
“那去死?”黎舟没来由冒出一句,给自己都一吓,摆摆手,示意说错了话,拿起罐装啤酒往嘴里倒以表自戒。
同事沉默了会,眉头一皱,忧心拍了拍黎舟的肩膀,“舟子,你,哎,别瞎想,其实也没多大事。”
“我发小没了,”黎舟一口灌下了剩下的酒,紧接着慢悠悠地出声,没着情绪。
“啊,那个舒什么鹰?”
无视同事眼中的讶异,黎舟捻了捻手,继续拾起筷子,夹菜,扔进嘴里,边嚼边说,“昨天,他和我累了,我说,那去死?他说好”,似乎是噎着了,黎舟又开了一罐,往嘴里灌着。“然后就没声了,没声了?不对,有声,响声,喊声,闹声,太多声了,”说罢,人哽了一下。
“这不是你的错,”
“这猪肝好难吃,我还指望吃点补补,毕竟我没心没肺,”
“舟子!这不是,”同事喊出声,
“这什么?”黎舟性格温存,往日一直是倾听者,鲜少打断旁人说话,“我现在吃什么都苦我给忘了,我说什么,那小子都说好,然后…”
月圆满,人残缺,满亦不满,常常矛盾…
或者说,自私鬼,你想做的一切,却要我先说出来,你在顺从了去,这般,你是解脱了,叫我做了坏人。
还留我给你说什么,
“别放弃,一起去看烟花啊,哪怕几秒就没,依旧叫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