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谢危正要去宫里上课，刚要上马车，就看到周寅之迎面跑来。

周寅之谢大人留步！

谢危周大人？

谢危知道周寅之是姜雪宁的人，也早就注意到了姜雪宁的异常，不过目前看来姜雪宁所做的事都是对燕家有利的，他也就没管。

周寅之谢大人，燕侯爷说想见您。

自从与燕侯爷相认之后，谢危就更难抑制自己对燕牧的亲近之情，只能控制着自己不去过多接触，如今燕牧主动找他，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谢危派剑书去替他告了假，调转方向去了侯府。

燕牧多日不见，谢少师安好。

谢危一切安好，倒是侯爷，身子可大好了？

燕牧已无大碍，多谢少师挂念。

燕牧和谢危之间的相处模式俨然就是一家长辈晚辈的氛围，只有燕临不明真相，还以为只是先生品德高尚，与他家合得来。

谢危侯爷找我过来可是有事？

燕临与燕牧相视一笑，转身正对谢危，双手抱拳单膝而跪，眼神真诚的宛如修勾。

燕临先生在上，学生斗胆，有请先生为燕临赞冠。

燕牧冠者，男子伊始也，按古礼，应由族中长辈为他加冠取字，以对来日聊表期许。少师大人，燕家久在战场，人丁单薄，如今也唯有你了。

谢危能在此时与燕牧相认就已经很满足了，万万没想到他这舅舅竟然这么敢玩，明目张胆请他来给燕临赞冠，就差直说他们是一家人了。

也就燕临又傻又单纯，说到这份上了还没看出来谢危就是他近在咫尺的表兄，他见谢危久久不语，还以为他不想答应，原本期待满满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燕临我原以为先生与我有师徒之谊，他们应当不会说什么，但现在看来，我家这番光景确有不便，若是让先生为难的话…

谢危未有不便！

谢危世子品行端正，且这冠礼是男子一生之中最重要之事，承蒙侯爷青眼，竟将此重任交给谢某，谢某只是在想，这冠礼之上该给世子取什么字为好。

听到谢危答应了，燕临立马转悲为喜，高兴的像个大傻春儿，在燕牧和谢危之间来回摆头，眼睛里的欢欣雀跃都快溢出来了。

燕临多谢先生！

谢危最近你不去宫中进学，课业上也不能拉下，如今《中庸》已经讲的七七八八，来年开春就要讲经了。

燕临先生放心，学生定不会怠惰。

燕临自从先生派了周寅之打点，现在只是限制出入，别的方面都没有什么不便。

谢危周寅之不是我的人，是姜尚书府二小姐姜雪宁的人，这些应该也都是她安排的。

燕临姜小姐？我与她相识虽然有几年了，但也只是寥寥几面，萍水之交，如此雪中送炭之谊，燕临来日必报。

回想着姜雪宁身上的种种不合理之处，谢危有些疑惑，按燕临的说法，他与宁二也算不上至交，那宁二对燕家屡屡相助，难道只是因为心地善良？

谢危你与宁二，当真无甚交集？

燕临当然，我心中只有阿璟，怎么可能再同别的女子有什么牵扯？

谢危谢某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宁二对燕家的善意过于突兀，如果不是你们的私下的交情，那或许是姜尚书的意思也未可知。

燕临家父与姜尚书确有几分交情，如此看来，姜尚书亦是位侠肝义胆之人。

燕临刚刚反应有些过激，此时回过神来反而有些尴尬，便想着转移一下话题，从怀里掏出一本请帖。

燕临先生，这是我早就写好的请帖，本来应该亲手交给阿璟的，但我如今也出不去，就有劳先生替我，代为转交了。

谢危郑重接过，这份请帖攒花描金，出自燕临亲笔，样式也同发给别人的完全不同，足可见燕临准备的用心。

谢危我会亲自转交给她。

燕临多谢先生，其实我们的关系，不用特意发帖，阿璟也一定会来，但我就是想尽我所能对她好，阿璟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能与她订下婚约，是燕临之幸，只是如今这般，也不知这桩婚事，还能不能成。

燕临圈禁在家这些天，想了不少关于阿璟的事，他们自幼订下婚约，本以为一定能成就良缘，谁曾想如今风雨飘摇，如若燕家就此一朝跌落，那他也不想成为阿璟的负担。

谢危会的，先皇临终遗命，便是如今的圣上，也不能违逆。

燕临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