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谢危和姜雪宁被强制共情到星汉灿烂里凌不疑和程少商身上，不过是相反的，让彼此更能体会到彼此身上的痛苦。
一觉醒来，谢危发现自己的意识嫁接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对于她的意识没有任何感觉。
难道是五石散发作了，谢危想。
当他共享到这个人的片段，随着她的言语和动作，他惊讶的发现这是一位小女孩，应该是比较年少的小姑娘，她说话还带有些许的娃娃腔，声音软软糯糯。
通过这个女孩照镜子，谢危看到了女孩漂亮的容貌，长相甜美，行为举止更像一朵小白花，看着像是带有一些营养不良的娇弱感，不知道是不是年幼受人抛弃，被人苛待所致。
他想到了同样幼时流落在外的姜雪宁，和她一起回京时，她也像这个女孩一样，瘦小可怜，稚弱孤单。
他随着这个别人叫她程少商的姑娘，和她一起感受着她的悲苦哀乐。
“从前，我觉得堂姊倒霉摊上那么一个拎不清的阿母，如今才知道她的命是真好，倒不似我，大母不疼，阿母不爱，还有个不怀好意的二叔母教养着。”
谢危共情着这个叫程少商的女子，她得不到爱，感受到不到爱，只有不被爱的悲凉，从不平到伤心再到漠然，看着女孩面对着得不到的温情，只能不断的自我开解，用不在意的笑容和叛逆逃离着这个让她压抑嫉妒的家庭和世界。
最大的感受到程少商的起伏，是那个叫程姎的舅父舅母到来时，第一时间对待堂姐的心疼和爱意。
那一刻的她终于褪去脸上嬉皮笑脸之色，安静的倚到门廊边上，把自己隐没在角落中，直到众人寒暄过后往内堂走去，她才慢慢走出来；低下头，摊开捏紧的拳头，雪白的掌心有四个深粉色的指甲印。遥望着人群行去的方向，转过头，也不管待会儿那位萧夫人的训斥，径直回了自己的小庭院。
谢危感受到她对程姎没有意见，只不过，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世上最可恶之事，不是父母皆凉薄，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身边左一对右一双很棒很棒的父母，自己偏偏轮不上。
谢危看着这个看似有母，实则无母的女孩，一点点将自己封闭起来，怕人看出自己的自卑敏感，便只能强硬的让自己孤勇起来，建设出一个睚眦必报，清醒强大的程少商，她不敢期待有人会真正爱她，便一人独来独往，权衡利弊。
像极了一个他熟悉的人，他今日好像才真正明白那个人进京才短短一两年为何变得和他初识全然不同，他忽略了高门大户里的歧视和捧高踩低，下人尚敢不上心更凸显出当家人对那个女孩无爱。
“有一个不能分割的麦饼，面前有两人，一个快要饿死了，一个却七八分饱腹，阿母，您要将麦饼给谁？亦或是，您要跟那将饿死之人说，为着公平起见，你先忍忍，待我有了两个麦饼，再给你们一人一个，可好？”雪白稚气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神情冷漠，声音更是淬冰棱一般。
谢危印象中的那个女孩竟重合上此时跪在中央的女孩，她们都是一滴泪也没有，那样倔强骄傲，只把薄薄的背脊挺得笔直。就像即将全军覆没的残兵，身上那种孤勇，一种令人心悸的光彩。
“母慈子孝这种话本子本就不属于我，既不曾拥有，自不会因为失去而感到难过。”
“小女自幼缺乏管教，自是顽劣不堪，读书不行，习武不成，女德没有，口德不休，目无尊长，不服管教”
“阿母也是这般想的？”期盼着眼前她的母亲开口说“不是”，等来的却只有沉默，谢危共情到她对一直渴望母爱的彻底心死。她扭过头那一刻，谢危感受到程少商和她一样，彻底放弃了她们的亲生母亲，此后只身一人。
看着她和姜雪宁一般，从幼时寄人篱下，到回到亲生母亲身边想要感受到母亲的偏爱，得到的只有一次又一次权衡利弊的放弃，她们都想抓住那叫做爱的泡沫，想要抓住黑暗中的那一抹㶷烂，却一次次扑空在致命的亲近中。
她们都曾渴望被爱，小时候被人放弃没得过任何人的爱，长大后回到自己的家依然感受不到爱，因为自小没有爱，所以不懂得爱是什么，也不懂如何去爱人。
谢危想起她，无论对燕临还是沈玠，她都不知道怎么理解他们的感情，原来因为她从来没得到过，所以也不知道爱是什么。
京城都知姜家主母一直喜爱姜家大姑娘姜雪蕙，对姜雪宁深恶痛绝。在不少宴席中吐槽自己二姑娘礼数不周，家教不全，不能和姜雪蕙相提并论。
“我能酿出全都城最纯粹最浓厚的酒水！我会造水车。我造的水车比匠作坊的都灵巧简便，能省下三成的人力畜力，我还会垒窑烧瓦，我烧出来的瓦片和宫瓦一样坚固耐用，可却能省一半的柴火人力！”
“有没有凌不疑，我都是好好活着的一个人，但不能因为我是女子，就应该被人咄咄逼问‘你男人要死了你为什么不陪着去死！”
“更不能因为我是女子，就始终被蒙在鼓里连郎婿姓甚名谁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你说他挖心掏肺的待我，我也愿剖开身体，将心肝肺掏出来让他看一看，我又岂是没有掏心掏肺的待他！他救我性命，我就以性命相报！今夜我若救不了他，我就以命相抵，断不会贪生怕死！”
“但若有一日我想死，那一定是因为我活腻了，绝不是因为要陪着别人去同生共死！凌不疑是这个世上我最最喜欢的人，可我还是我自己！”
谢危感受到女孩双肩纤薄，颤如蝶翼，却维持着挺直的姿势，苍白孱弱的面庞上泪水一颗颗滚落，打湿衣襟。——这种近乎孤勇的倔强，却形成一种充满魅力的傲慢。
他想起从姜府抄家那日，在沾满了灰尘的库房里搜出来的那把剑，剑匣打开，内里竟然簇新。
那是一柄精工锻造的好剑，剑匣里面还镌刻着贺人生辰的祝语，一笔一划有些稚拙，可刻得很深，经年犹在。
他想起她为沈玠殉葬，护张遮周全。
谢危感觉到，她们都是一样的清醒又独立，看似寡情，实则深情。
“凌不疑，我之前就是这般独来独往，睚眦必报，你不是也说你就爱这般的我吗？你现在又算什么，为什么要逼着我改变啊！我是程少商而非是被换作凌子晟新妇的小女娘。”
“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雁，我也想像它一样，天地浩大，不被拘束，随心而想，自由自在”
谢危想起他费心给她射下来的鸟，不知道被何人放走了，而那些日子她从开心愉悦到后来的郁郁寡欢。
他看见沈玠广纳后宫，眼神再也不只在她一人身上，看到所有朝臣都将她改变成一位母仪天下，端庄大方的的皇后形象。
她是不如程少商的，她看不懂自己的心，也不知道想要什么，只是越来越被她以为的港湾囚禁着，被深爱的人困住着，却从不知道她那些致命的伤源自于哪里。
可他还是像那个凌不疑一样，凌不疑初看程少商时，如同黑暗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此生不渝，只她一人。
而他谢危初看姜雪宁时，晦暗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光亮，在被所有人抛弃后，姜雪宁是第一个与他毫无关系，却愿意和他同生共死，在他病重也从未放弃他的第一人。
心死之人在这一刻，有了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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