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丁程鑫——当今陛下

你——沈芙儿，礼部尚书幼女

景盛一十三年，北斗东指，天下归春。

　　四下太平清盛，百姓和乐安稳，一片祥和。

　　全仰仗当今陛下十三年来焚膏继晷，励精图治，国家得以岁岁平安，有升平盛世。

　　这一年春，国都永安城多发绵绵细雨，陌上杨柳青青，杏花开欲燃。

　　远处朦朦青草才及马蹄，穿锦绣薄衣，驾青骢俊马，出城前往踏青的游人如织。

　　这一日，天才放晴。

　　永安正北门的大道上，远远驶来一辆香樟木的马车。绛红的纱从小窗里晃出去，飘起来像是朦胧的一片云。

　　而云里，一只纤细白嫩如葱的手，指甲染得豆蔻色，搭在窗框雕花上。指甲尖尖翘起来一点粉红，替主人拨开绛红的纱，瞧外头的景色。

　　来往出入的百姓面上和乐，小贩担着架子在路旁吆喝，还有一两个供千里迢迢来人歇脚的茶摊，燃了袅袅的水烟。

　　永安城本就是梁国都城，比起南边盛产水稻的锦绣苏湖两城，也是一顶一的奢华鼎盛。光只是正北门，红漆金钉宽就足有四十余米，高更有余。

　　隔着城门向里面望去，云雾的青柳中，高耸的楼宇飞阁，喧沸的生意坊市，都显出永安城的气魄。

　　两侧守门的士兵，一身精神气，看上去也是一流的人物，只是此时神情明显有些期盼，不知道是在等谁。

　　那香樟木三匹马拉的车，晃着暗色的穗，行得稳当。

　　驾车的小厮恭恭敬敬地，隔三差五还要派坐在另一侧的青衣侍女问询车里的贵人，可累了乏了，车是否行快了行慢了，看得出多小心翼翼，里面坐的，想当然是千娇百贵的人物。

　　这人物终于慢吞吞地露出半张脸，拂在纱下，只让人窥见光洁白皙的一截下巴和水嫩的唇。鸦羽一般的发从鬓角滑落下来，轻飘飘散开在风里，娇得惑人。

　　只兴致勃勃看了半晌，车子就已经到了城门底下。

　　一队守门的士兵，正打头站着的是位披甲的小将，腰间佩着绣春刀，模样俊秀，带点贵公子的坏痞气。

　　见车近了，却连忙凑上去，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温柔神色。

　　小厮勒马，见前恭恭敬敬叫了声

小厮二公子——

沈青旋点头，语调降了又降，把自己在军营里磨炼出来的粗声粗气压下去，露出爱宠的微笑。

　　他对里面的开口道

沈青旋（二哥哥）芙儿，是二哥哥。

窗户边打量外头的娇娇终于舍得露出一整张脸，垂着眼睫，对她这个不算太熟的二哥哥打招呼。

　　淡色水红的唇微启，眉眼如同画一般美得不真切，叫人看了一时间忘却所有。

　　那张脸秾丽无方，主人黛色微翘的浓长睫毛在朦胧的光里颤抖两下，迷茫的杏眼水润，衬得她整个人像是枝头一枝水艳的海棠花。

　　清澈的秋瞳剪水涟涟，只轻轻一笑，便使得四周都明媚生辉起来。

　　沈青旋心头一软，声调放得轻极了，像是对待一朵花上晶莹的露珠一样小心。

沈青旋（二哥哥）爹娘都在府门等着接你，不必怕。

凑在窗户前，让里面坐着的妹妹好好看自己。

　　里面的人就伸出一只手来，指尖白嫩纤弱，落在自家哥哥脸上。

　　沈青旋除却在军营里受了些风吹雨打，在府里也是众人捧着的大少爷，一张脸是城里有名的少年清贵。

　　如今却在妹妹的手指头下，显得像个野人一样粗糙。

　　他珍惜地握住妹妹手指，憨傻一笑

沈青旋（二哥哥）芙儿，哥哥的脸可跟小时候有出入？

沈芙儿终于抿唇笑了，摇摇头。

沈芙儿（你）哥哥跟小时候一样，只是黑了。

沈芙儿是早产的孩子，自幼身子不好，总是多病。

　　上头两个哥哥大她七八岁，加上父母耳提面命，所以对这个妹妹小心呵护，跟对待眼珠子一样小心。

　　幼年时二哥抱着满府里乱逛，是最爱带妹妹胡闹的一个哥哥，因此沈芙儿对他记忆最深。

　　可惜沈芙儿长到六岁，就因为一次难愈的重病，被祖母带去了苏州老家。陪着吃斋念佛，孟清老夫人在佛前日日夜夜点着长生灯祷告，一次次把这个生来该受尽万千宠爱，却反被病痛折磨的娇娇孙女儿从地府救回来。

　　连个好名都不敢取，就叫芙儿，命贱的柔弱的芙蓉花，好把阎王爷骗过去。

　　偷偷藏着“福儿”的珍愿，一家人一夜夜的不敢入眠，守在沈芙儿床前，盼她熬过一次又一次的危难。

　　长到十五岁，苏州的老僧替了算了一算，说活命之路在永安城，沈家老太太这才舍得把养好了的孙女放回到父母身边。

　　还带点病容，可身子已然康健很多，一路上又走又停，生怕再有什么不安稳，终于是顺顺利利来了永安城。

沈青旋（二哥哥）哥哥还差半个时辰换班，到时候再回府去见你。

沈青旋（二哥哥）二哥哥在我们芙儿的大院子里栽了好些芙蓉树，如今发了叶子，郁郁葱葱一片，一定讨你的喜欢

沈芙儿乖乖点头

沈芙儿（你）谢谢二哥哥。

沈青旋（二哥哥）好，去吧。

沈芙儿的手被沈青旋托着放回去，把车窗关严实，他吩咐了小厮两句，便放了车驶进城门，往宫墙下多王公贵族居住的朱巷去了。

　　马车行驶在永安城的宽阔大道上，远处一身黑衣策马飞驰的人，领着两三个同是骑马的手下，一行人见了车，便微微勒绳，与沈芙儿的车擦过。

　　车里坐的娇娇，正不听话地开了她二哥哥不许开的车窗，探出毛茸茸的小半个头。

　　和策马打头遮住半张脸的人，互相瞧见了对方一眼。

　　黑色锦衣的人策马，跑远了勒绳回头。

　　丁程鑫端坐马上，手握金柄马鞭，问他身后的执金吾

丁程鑫这是谁家的马车？

执金吾随着他的话回身望去，回他

执金吾最近春回，踏青的人愈发多，该是朱巷哪家千金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