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格。
他听见了呼唤声。
简短而清晰的呼唤声，熟悉但难以认清。
呼唤声在宽阔的黑暗中左冲右撞，又碾过他肌肤上的每一个褶皱，激起一身的寒毛。霎然间，不寒而栗，心惊肉跳。他没有流汗，额头上赶紧得很，却停不下来擦汗的手。
他感觉后背痒痒的，伸手摸去，发现自己的后背皮开肉绽，自己摸上去的手顷刻间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他确定那就是鲜血，鲜血渗入了他的指尖，竟然暖了他的手。
呜呼呼……
呜呼呼……
风挟雪而飞，刮在他的面庞上。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庞。
一个精灵，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那精灵目光锐利，脸庞还带着点稚嫩，但已然散发着英气和坚毅感，他的两对粗大如耳的呆毛挂在后脑，呆毛末梢还有细长的末梢。
自己正躺着，对方半蹲在自己身旁，一只手放在躺着的自己的胸口上……准确的说，在心脏的位置。那精灵正在用湛蓝色的眼睛端详自己，眼神中还有仍未散去的谨慎和紧张，但更多的是温和与关切。
而自己头昏脑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下手也太重了！那孩子怎么样了？”后面传来另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有些急躁，它的主人想必心直口快。
“看样子没什么大碍，”那个蓝眼精灵朝声音的来源望过去，“我觉得这还不是我造成的，我可能还没伤到他。这或许只是他能力的副作用，和我没什么关系。”
“开什么玩笑？你瞧瞧你那大锤子挥的，这能叫和你没关系，你听听这是什么鬼话？”那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那是一个雌性精灵。
那个精灵，她的眼睛泛着淡淡的青绿色，呈现菶菶汀芷的翠绿，散发着机警却柔和的目光。她的大耳朵毛茸茸，向两侧垂挂，有些遮挡了她的侧颜。她也不长呆毛，脑袋上的毛发顺着耳朵生长，在脑门上留下一道刘海一样的轮廓。
他听见了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温和至极，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他都没听过这么温柔的声音。
“黛尔，别太紧张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嗐，行吧。”黛尔耸了耸肩。
那个声音的主人也是个雌性精灵。
她的长发飘扬柔顺，轻柔地披在两肩上，她的脑袋上生着两根呆毛，一长一短，一前一后……她的黑瞳润泽如琅玕，目光温和如月。
“提撒，让我看看他。”那个黑瞳雌性精灵轻声说道。
被称为提撒的蓝瞳精灵从他身边退开，那个黑瞳精灵半蹲下来。
她观察了一会高格正酸痛的部位，伸出右手，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会。他看见她的手心里有蓝色的光芒。
“怎么样了，玛哈？”被称为黛尔的绿瞳精灵赶忙问道。
“嗯……完全没问题。”玛哈松了口气，看了眼身后的提撒，“你刚刚收分寸了吗？”
提撒抬起下巴，眨了眨眼睛：“刚开始有，后来没有了，最后那一下是用力打的。”
“你这事办的，你还真用力锤人家？”黛尔瞪了提撒一眼。
“他劲头太猛了，拦不住。”提撒略感无奈，脸色还透露着一丝委屈，“你也看见了，他把我往树上捶。”提撒的眼神又表明了他还有点小生气，他的鼻腔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看样子他的能力比我们想象的强。”玛哈摸了摸高格的脑袋，“我刚刚试着对他使用治疗能力了，没有反应，看样子是既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不知道是你压根没伤到他，他能力时限到了……还是他复原后身体自动恢复了。”
提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黛尔也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
“你叫……高格，对吗？”玛哈笑了笑。没有哪个精灵比她更切合“漂亮”这个词了，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她的微笑让高格感到内心一暖。
“嗯……”他有些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以后我们照顾你，你不要再往静谧森林里跑了，好吗？”她顺着他脑袋上的毛发，轻轻地抚摸着。
“好……”
好……
那天起，她经常带他出去走动，把他带入了第一批精灵的圈子里。
提撒、琪、玛哈、丹、攸奎、努、黛尔、德弋……
他渐渐熟悉了这些面孔，这些理事会常任委员的面孔。
当然了，还有一些其他精灵，其他第一批精灵、第二批精灵和同他一样的第三批精灵。在早期的那段时间里，只有三批精灵，这些精灵就是尼文的所有精灵。他们和睦地共处，一起玩耍，一起闲聊，一起觅食，一起休息……
当时，奥里历二十年爆发的那场腐朽还未完全退出历史舞台，尼文里仍然有许多腐朽生物，因此，他们也一起战斗，消灭作恶的腐朽生物。
精灵大都勇敢善战，尤其是第一批精灵，他们只比第二批、第三批精灵要年长一点点，但他们格外成熟——或许是因为他们出生后可没有长辈可以依赖，他们一出生就肩负着抵御腐朽的使命。
第一批精灵是那么的坚韧而有责任感，每次遇上敌人，他们往往冲在最前面。
他们也更强大，比晚辈们强大不少。琪可以凭借意念和一定的动作压缩空气，足以把目标打得五脏俱碎，像使用强有力的空气枪；攸奎可以将物体瞬间移动到自己手中，而他惯用飞刀，只要两把飞刀就能发动猛烈的攻势；努可以召唤烈焰，从他手心喷发出的火龙冲击力巨大……
而治疗者玛哈可以让任何伤口愈合；黛尔可以召唤一个被自己感知或进行发光的微小的光球，是完美的追踪工具；德弋可以和野兽进行交流，甚至控制动物。他们的能力并不偏向于战斗，但他们的剑技也非同一般。
而长子提撒，所有精灵的兄长，毫无疑问是最强大而勇武的。
他力量巨大，行动敏捷，挥舞着的那一双精灵之锤足以一击重伤绝大多数的腐朽生物。提撒的灵魂链接还常常让他开发出新的能力，他也会光矛和闪光，还能够召唤出一对羽翼，这对羽翼让他能飞行和滑翔。灵魂链接还让他能够有效地吸收灵树的精灵之光和尼文各地散落的精灵之光，他的体内也因此拥有更强大的精灵之光，这又让他的能力更加强大。
玛哈和提撒待高格很好，前者确实地像一个姐姐一样关注他的点滴，她尤其喜欢带他去各个山岳上，找个凉爽通风的地方坐下来，然后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夕阳西下。
“高格啊，你觉得我们能把腐朽永远驱逐出去吗？”
“提撒说过，我们一定可以的。”他当时是那么笃定而自信。
“是啊，提撒他一定会对此全力以赴……”她的语气略显感伤，“希望……所有人可以一起见到那一天吧。”
提撒则热衷于培养他操纵兽化能力的力量，并且不断努力将他训练成一个战士，也教导他很多拜勒恩书中的思想。
他对提撒的冷静和沉着印象很深。
在一次与腐朽生物的对抗中，提撒的左手被一个怪物的利爪刺穿，但他仍能用左手握紧战锤，直到击溃敌人，玛哈才有机会治疗他。当治疗开始的时候，他的左手几乎要完全裂开了，但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面不改色地坐着接受了治疗。事后玛哈捶了他很多下。
“你抢风头把手都抢断了！”她一拳打在他肩膀上。
“嗷，疼啊……”提撒还有些漫不经心，几乎是在说笑，“这不是你在嘛？”
如果是高格，可能早就痛得晕过去了。
因此，他也对那一天中提撒崩溃而疯狂的情景印象极深。
玛哈遇难了。
那一天，玛哈为了救下一个叫伊蒙的小莫基而被冰窟吞噬。
提撒知道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且带上了刚好在他身边的高格，却只取回了她的毛发——准确的说，一根呆毛。
他强忍悲痛，在其他人的安慰下，按照玛哈的遗嘱，吸收了她毛发中的光芒。光芒不完整，但足够他获取玛哈的记忆和能力。
提撒闭上眼睛吸收了玛哈的能力和技艺，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他却暴怒地推开了所有人，并且奔向那个冰窟——高格后来知道，那只小莫基当时在冰窟那儿。巨熊鲍尔将他拦住，他才跑向别处，然后对着天空怒吼，再用一支光芒强烈无比的光芒，击碎了鲍尔之触的一座山峰。
高格从未见过提撒如此暴怒，他似乎痛苦到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自那之后，提撒变得郁郁寡欢，他依然积极执行任务，屠杀腐朽生物，但是很少和别人交流，成天沉默寡言，更多地把自己锁在拜勒恩的图书馆里。
到了第二年，提撒干涉格勒克共和国和基伊教廷的事务。
大家都不明白提撒到底想做什么，甚至理事会的精灵都不明白。精灵似乎不该管其他种群的事情，这样似乎不尊重其他种群，并且总是显露出精灵有一股侵略性的主宰意愿。
琪向来是最有勇气和胆识的，她和黛尔一起找过提撒，却和他吵了一架——尽管有黛尔在劝架，他们还是吵得不可开交；努和攸奎一起去找过他，却没有任何收获；德弋也单独找过他，但回来之后沉默寡言，一言不发。
那段时间里，大家心情似乎都不太好。除了出任务，高格也很少再和其他精灵有互动了，他常常独处，喜欢一个人坐在一个空气流通的高处，静静地坐着，放松身体，吹着风。
风拂面颊，气过双耳，那种感觉，能让他静下心来……他的心情会很好，但是当他看见夕阳落山，却发现平日了带自己做着相同事情的玛哈已经不在了。此时，一股患得患失又油然而生，他很容易失落地回家。
黛尔总是会在他外出的时候来找他，刚开始会试图拉他回家。
但是几次之后，黛尔就不再打扰高格了，而是在周边一个高格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等着。而高格在准备回家的时候，黛尔就会出现，带他回家。
“结束啦？”有一次，她这么说，“走吧，我们回去。”
奥里历三十三年，提撒扶持的执政官戴尔文背叛了他，他协助的教宗圣语二世也背叛了他。他再次郁郁寡欢。
但有一次，高格坐在一个山崖上吹风的时候，提撒来找他了。
提撒坐到了高格身边，也吹了一会风。高格感觉有些不自在，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高格。”提撒开口了，声音比以往要沙哑，他更憔悴了。
“嗯。提撒。”
“你相信我们能消灭腐朽吗？”
“你说过，我们一定可以的。”
“是啊……”提撒昂起头，却叹息了一声，“我说过……希望我们能做到……希望是无论如何都能做到……无论如何。高格，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做到了就可以，你同意吗？”
“我……”他很茫然，但看着提撒的侧脸，他竟然也有些笃定，“是的，你也是这么教过我的。”
“希望我们可以……希望……我可以……”
高格踌躇了一会，说出了下面的话：“玛哈也说过，你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一阵风吹过，将高格的细耳朵和呆毛吹得斜向一边。提撒的目光失焦了，呆滞得前所未见，他湛蓝色的瞳孔中折射着紫色的光芒。
提撒的眼神空洞了片刻。
“是的，我一定要做到……一定会的……”顷刻后，他又握拳站起，“无论如何……愿萤火钩载……”
无论如何……
“对吗，高格？”
无论……
高格？……
如何…
高格……
…………
“高格？……高格？……”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看见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庞。
自己躺在磨坊休息室的床上。泽玛在床边，轻轻地推了两下自己，眼神忧虑。看见他醒了，她的目光顿时明亮起来。
然后他的胸口被捶了一下。
“噢……”高格有些不知所措。
泽玛没有说话，但是眼睛有些泪汪汪，一时不知道在笑在哭。她伏下身子，趴在高格的胸口上，传来小声的抽泣。
高格一时不禁微笑起来，有点吃力地略微起身抱住了她，抱着她的脑袋，轻轻地抚顺她的毛发。
“好啦……好啦……”他把下巴搭在泽玛的脑袋上，轻轻地松了口气，“我还活着呢，哈哈。”
泽玛“噗呲”一声，抬起头来，感伤褪去得差不多了，温暖的笑容又绽放开来。
他长长舒了口气，静静地为她理顺毛发，然后看见了泽玛身后的黛尔。黛尔站在近处，交抱着双臂，安静地看着，翠绿色的瞳孔有些颤动，欣慰的目光里又掺杂着几分忧伤。
他和黛尔对视了一会，然后轻轻放开了泽玛，但是还是摸着她的脑袋。
“我还活着，对吧？”他半开玩笑半疑惑地对黛尔说道，“不是暂时的，对吧？”
黛尔忍俊不禁，别开目光，看了会墙，再重新看着他。
“嗐，当然，活得好好的。”她习惯性地向左歪了歪脑袋，遮挡住了她脖子左侧的黑色伤疤，“希姆的治疗很彻底。昨天他们送你来的时候，我稍微检查了一下你，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就放心让人送你回来了。”
“可我感觉使不上劲……”
“用呆毛想都知道你流了多少血，状态不好很正常。”黛尔眨了眨翠绿的眼睛，“我给你开了点补血的药，只能慢慢调养，这问题就算是精灵之井也帮不了你。”
“噢……”高格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放在额头上，“大概要多久？”
“那要看你这段时间安分不安分了。”黛尔摸了摸下巴，“你就安分点吧，也省的泽玛担心。我看着她趴你床头一宿了，你不心疼我都心疼。”
泽玛回头看了看黛尔，然后又看了看高格。
然后高格又她被捶了一下。
“听到了吧？听听黛尔姐的，安分点。”泽玛有些责备的语气，“反正这几天你没岗哨。下一班岗我替你就好了。”
“噢……当然当然……”高格笑了笑，然后沉思了一会。他看着泽玛的脸，又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也该休息一下，别顾着我把你自己累着了。”高格语气很轻。
黛尔看见泽玛叹了口气，然后有些困倦地趴在床头。
“泽玛，先回去休息吧。”黛尔思索了一会，“我需要单独和高格说点事。”
“嗯…好……”她看着高格，过了一会，小步走出去了。
黛尔目送泽玛一步步离开。她翠绿的瞳眸逐渐聚焦。
“她没怎么说，但是她很担心你。”她闭上眼睛，叹气道。
高格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盯着天花板看。
“臭小子，你听我说话了吗？”她眯着眼睛，用不悦和的目光看着他，显然，她有些生气，“我可不忍心再看见她再哭一次。”
高格抿了抿嘴，转过脸去。
黛尔翻了个白眼，也叹了口气。
“我知道今天这事不能怪你，但是……还是得和你强调，小心点。”黛尔拖了张椅子来，“她在这看着你看了一晚上。我不想再听小姑娘抽泣一晚上，晓得吗？……哎，这事搞得。”
高格撇嘴笑了笑。“感觉你像个保姆一样……”他笑着叹了口气。
黛尔哭笑不得。
“嗐，我也这么觉得。”她擦了擦眼角。高格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小心地看着她的眼睛。
黛尔又叹气了，声音有些颤抖。
“你知道，我向玛哈保证过，如果她不在了，我得替她照顾好你。”黛尔很小声地抽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声，“嗐，我感觉我……哎，老是没办法遵守约定。”她又苦笑了一声。
他的呼吸略显沉重。
“所以……当年你一直在暗处等着我，对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放下了手后，黛尔的眼睛有些红肿。她的语气听起来既随意又认真：“算是吧，你给什么怪物叼走怎么办呢？”
两个乐观的精灵总是不会在悲伤里待太久的。高格被逗乐了。
“不知有句话当不当讲……”他歪了歪脑袋，“你这样像一个老阿姨……”
“哈？臭小子，你再说一遍？”她骂骂咧咧着，但脸上露出的却是笑，“你年头也不小了，管我叫阿姨？”
“看起来像就是了。”他咯咯笑，“反正你比我大。”
说到这里，黛尔愣了一下。
“你今年有……二十了吧？”她一只手撑着下巴。
“嗯。”
“哦……”她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高格看到她的目光在闪烁。
“我二十二了……”她带着哭腔，“可能真的是阿姨了……”
高格忍俊不禁，大笑起来，然后坐了起来，一阵咳嗽。
“小心点，别乱动。”黛尔上前，帮他拍了拍背，“你现在身体虚着呢。”
“好吧……我记得你刚刚说要和我说点东西，”他缓了一下，“不会就是想骂我两句吧。”
“噢，不是，是别的东西。”黛尔重新坐了回去，“希姆成功了，你知道吧。”
“我知道。”
“他们带回来了一个雌精灵，你知道吧？”
“我依稀好像有这么个精灵……她当时救场来了。她叫什么？”
“伊弥。她也是个灵魂链接能力者，拥有猛击和精灵之刃。按照她、希姆和泰勒的说法，她很强，可以一个精灵对抗整个红色撕裂者群落，甚至是追杀它们。”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一把锤子砸在了高格心头上。
“灵魂链接能力者，还有精灵之刃？”
“嗯。”
“灵魂链接能力者不是希姆吗？”
“他们都有。暂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巧合。”
“还有精灵之刃……”高格愣住，双目瞪大，“我记得她有蓝色的眼睛，对吧？”
两个精灵对视了很久，呼吸沉重。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黛尔目光凝重，她握紧双拳，“像提撒，对吧？”
屋子里净得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我们都这么觉得。他们打算在今天测试一下伊弥的能力，你就不要去现场了，这会乱动的代价可不小。我回头会把情况都告诉你。还有，亚卡把事情对希姆和伊弥说清楚了。”
“哪件事？”他刚刚被震惊到，现在还有点头昏脑胀。
“土元素。”
“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他们明白了吗？”
“从伊弥的反应来看，确实太早了。从希姆的反应来看，时机正好。从实际情况来看……有点晚了。”黛尔语气严肃。
“为什么？”
“昨天晚上，或者说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凯沃遇到了一个来自尼博尔的精灵。他叫貉泽，来为塞安传口信。”
“什么？”
“尼博尔的灵树核心塞安感受到风、水、火三大元素所构成的结界受到了攻击——就连尼博尔地区周边都出现了腐朽生物。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腐朽，总之腐朽开始大规模爆发了，来势汹汹，咄咄逼人。”
“我觉得口信应该不止这些吧？”
“我们得在秋天结束之前完成土元素，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