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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土 第四节 遗者的呼唤

奥日与萤火意志后传:光——影,尼文——尼博尔

当她醒来时,外面的阳光已经洒满洞口了。

她翻了个身,在床上侧躺着,看着外面圹埌而又黑压压的森林。

整个洞穴里只有她一个精灵。当然了,还有一些家具,包括直接摘回来的东西,手工编的东西,以及用自己独特的武器刻出来的东西。

她慢慢地起来了,从边上的几个果子篮子里拎起一篮小的,放到了洞口边上,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她身姿挺拔,英姿飒爽,通体察察,体态祥华而均匀。她湛蓝色的双瞳清澈如泉,润如琅玕,比蓝宝石更美丽,此时目光温柔,让她看起来姰姰可亲。眼角却如鹰眼一般显露出锐利的锋芒。她的耳朵细而不窄,和长到足以及地的呆毛,一起轻柔地飘在脑后。她的四肢并不粗壮却可见如母鹿一般勍劲。她的胸口上还有一团蓬松的白毛。

她的两根长长的呆毛末端都有细长的末梢。

她轻轻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放出来。

然后她坐在了洞口上,两只蹄子在半空中前后晃着,别有兴致地从篮子里拿出果子来,一个个地细嚼慢咽,吃完了早餐。

同时,她一直看着下面的那个老伙计——下面的那紫色棵精灵树在阳光下也流露不出半点生命的气息。

那棵树的树干比周围所有树的都要粗,要十个她手拉手才能把树干环起来。树干呈现出深紫色,布满深深的褶皱,没有褶皱的小片树皮上又长着像是被刻上去的奇怪血红色符文。这棵树没有一片叶子,深紫色的树枝像粗大的荆条一样伸向四面八方,每根棘刺的末端又泛着猩红色的光芒……

树干上环绕着镶嵌着十六颗蓝紫色的核心,像夜明珠一样发着淡淡的蓝光,这光芒可能是这棵树身上仅有的纯净的东西,哪怕是核心内部呈现出离奇的景象——污浊的紫色雾气时时刻刻在核心内翻滚着……

谁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即使是摩多率领的红色撕裂者群落,也对这棵树敬而远之。

而她就栖息在这棵树边上,在这棵树边上的一个陡崖腰上的一个洞穴里。陡崖与地面的成角比直角更令人感到绝望,即使是最熟练的攀登者也得对这样的峭壁退避三舍,而摩多和他的撕裂者更不可能爬上来。

她的洞穴离地十五米,但是她有自己的办法上来。

洞穴最深处向外蔓延出几根捕光花,它们探出洞口,垂在悬崖下,高低不一,但这正合她意——她总有特殊的能力可以利用这些悬挂在半空中的捕光花,让自己登上这个常人难以登上的洞穴。

那是她从下面那棵树中获取的能力,和她的另外一个能力一样。

至于下去……

精灵的身体很独特,他们即使从五十米的高处落下,也不会受伤。

但是如果要说实话,她很怕下去。

……原因很复杂。

于是她选择用比较麻烦的办法,用上来的办法下去。

每次下去的时候,她都未免有点紧张。

她看准了准备借力的捕光花,深呼吸一口,抓着空篮子,向下一跃。

她落了下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在接近了捕光花后,她调动起体内的魔力。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捕光花先后被她踏过,在空中晃来晃去。

她踏过一个捕光花,向下跳到另一个捕光花上,再踏过去……

于是落地足音,她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她抬头看了看那棵蓝紫色的精灵树,缄默地等待了一会。

“今天没心情吗?那行吧。”她轻佻地哼哼了一声,瞟了那棵树一眼,轻轻地笑了一声,背过手,微微笑着慢慢踱步走开了。

“看样子你今天心情很好。”

她听见了声音,从树的那头传来。那声音有点沙哑,却格外雄厚而流畅。

“还行,昨天事情很顺利。”她昂起下巴。

“他来了。”

这句话让她的笑容完全消失。她矗立了一会,再缓缓转过头去。

“谁?”她将锐利的目光聚在那棵紫蓝色的精灵树上。

“你很快会感受到的。”

“他,是谁?”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着急了。

对方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眨了眨眼睛,盯着那棵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树。

“迟早有一天削你一顿。”她抱怨道。

他……谁?

她思索着。

摩多?

如果只是摩多的话,那个狡猾的家伙不至于专门告诉她……

能是谁?有谁会来这里?

他还说什么她会感受到的?

越想越气,她又瞟了一眼那棵该死的精灵树。

“爱说不说。”她有点生气。

她不觉得他是在提醒危险,这片森林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她……

当然了,这并非没有理由。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当然如此。

然后她轻轻地哼着小曲,拎着手里的空篮子,走到了静谧森林里。

静谧森林比希姆想象中的更加荒凉而充满死寂的阴影。

在他花了半天赶上高格和泰勒后,他几乎是气喘吁吁。

他了解到,他确实很需要运动。

泰勒笑而不语,高格则小小地开了两句玩笑。希姆没有因此不满,实际上,他还是挺乐意听的,另外这正好给了希姆喘口气的机会。

于是他们就离开了夸洛克洞穴。

在走出夸洛克洞穴后很长的一段距离内,土地依然被青草覆盖,四周依然是鸟语花香。

但是据说,曾经绿色在夸洛克洞穴口就不再蔓延了,外面的这一大片苍绿都是奥里落地后才重新出现的。

那一端的路还是很平的,走起来不费力,而且有人带路比他自己一个人在水墨沼泽时像只剩下半个头的苍蝇一样只有一半把握地走要舒服多了。

他们路过一个挂在悬崖上的废弃屋子,那个屋子的边上还长了一小片蓝色的黏糊糊的苔藓。

“那边顶上有一棵枯死的精灵树。”高格指了指那个废弃房子所悬挂的悬崖,“那棵树至少过了七十个年头了。”

“准确地说,只是精灵树的残骸。”泰勒补充道,“在苍绿重归至此之前,那棵精灵树就已经只剩下树干了……现在被青苔盖满。”

“那怎么知道那是棵精灵树的?”希姆看了看两个精灵,“而且已经枯死了,它也没办法告诉其他人它是一棵精灵树。”

“在父亲拯救尼文的时候,他曾将那棵树的种子带回泉源林地……泉源林地的那棵精灵树你应该是听过的。”泰勒摸着自己的下巴,详细地解释,“这件事当然还是有人知道并且流传下来了的。据说是之前看护那棵枯树的基伊……你懂的,基伊如果认为那棵树还有看护的价值,他甚至可能自欺欺人地认为那棵树是活的……

“还有那个屋子,据说里面有三个莫基石像。”

“莫基石像?”

“被腐朽吞噬了的莫基一家……其中那位父亲发现奥里带来的他孩子的娃娃石化了之后,跑回来,结果发现家人已经被腐朽彻底石化,他则自愿被腐朽侵蚀,成了石像和家人一起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他们没有接着打算爬上去去看那棵枯死的精灵树,也没有去看那个莫基的家庭,这些都和今天明媚的阳光和本来不错的心情不合。特别是希姆今天不是特地来参观悲伤的遗址的。

另外,当泰勒和希姆说起关于这片地区的事情时……

希姆总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特定的方向望过去。

他总是从东部……也似乎是北部——准确的说,应该是静谧森林的更深处——听到什么声音,他形容不出那种声音,只觉得……像呼唤……

“希姆……?”

“你听见那个声音了吗?”

“什么声音?……你在听我说话吗?”

“噢,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在听,我在听。”其实,他没听,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更深处。

泰勒告诉希姆,这一片地带以前都是可以快速钙化失足者的沼泽,直到苍绿掩盖了它们。

但是被沼泽吞噬的不幸者的痕迹几乎都随风而逝了,灵树的光芒终究治愈了一切。

但是当出行距离达到一定长度后,一切都开始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在此之前,希姆的心情都还算好,至少每当想到灵树将荒芜之地的生命唤醒,即使是听了过往的悲伤故事,心中也总能洋溢起一股欣慰之情。

越走越远,青绿色渐渐变成了稀缺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黑色和紫色的污浊泥土。葱茏也一去不复返,只剩下星星点点只能衬托荒芜的惨绿。

不仅景色变得惨淡,希姆还可以看见一些地方有零零散散的骨头,有的还是新鲜的惨白,有一些已经被风和水侵蚀得支离破碎而又灰暗。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地方布满锐利的尖刺,他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看起来既像石头又像骨头。

“欢迎来到,静谧森林。”泰勒勉强笑了一下,希姆则完全笑不出来。

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爬上一个小坡之后,泰勒在坡顶上对着北方指着,希姆随着那个方向望过去。

那是一大片较平整的土地。

今天的阳光很大,但那边还是轻轻地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尽管如此,希姆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那边的景象。

不尽其数的猫头鹰尸骸,在腐朽的侵蚀下化为了石像,在岁月的长河中饱经风霜,尽数体无完肤,残破不堪,看不见一丝生机,完全沉浸在死寂的泥潭里。

原本应该沐浴在阳光中的一切,在这里似乎并不存在……仿佛再大的阳光也会被这重重的腐朽遗物吸入水蚀后留下的褶皱纹路中,不得反射回希姆的眼中,使得那片景象根本不像太阳底下的景象,而更像处在悲秋的阴天薄暮下。

光,在这里寸步难行。

即使那已经是几十年前就已经形成的尸骸,但站在此处,情绪很难不产生波动。

无论如何,那些都是生命的悲剧,是腐朽对生命的大屠杀造成的惨状。

可能比得上这种灾难的,可能只有只曾出现在传说中的战争了。

那种不同利益团体为了夺取利益而动用军事力量相互杀戮以达到政治和经济目的的行为……

可能还比不上吧。希姆想道。

思考腐朽和战争哪个更可怕,不是他应该或者可以考虑的事情,他不了解所谓战争。

但是他了解腐朽,腐朽造成了如此多的悲剧。

而生命……

不论什么生命,都是无辜而可贵的。

精灵,莫基,基伊,格勒克……

狼……

他想到了安娜。

任何生命都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灾难。

不应该。

他看见,在两个猫头鹰的石化翅膀之下,有一个长相奇异的石像——脑袋上长着两根断角,本来应该长着翅膀的胳膊上却长着两个粗大的肢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形体的主人是谁。

那个主人……她从小到大对她的认识可以用“悲惨”和“冷酷”概括。

他知道她有悲惨的出身和经历,当然了,那也是不幸的经历。但众所周知的也有她的冷血暴行……

在他思考之余,他发现自己又不禁望向了东边……静谧森林的深处。

突然,他意识到,昨天他来找泰勒的时候,就已经产生过这样的感觉了,当时他盯着洞口……

或许今天早上的头疼也是因为这个。

那无声的呼唤……总是像牵引线一样引导他。

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等他。

“你能听见吗,泰勒?”希姆觉得这个声音已经足够大声了。

“听见什么?”

“高格呢?”

“什么声音?”高格更不知其然。

“好吧……没什么……”从这里开始,他明白了,他确信了,真的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

“石之翼,史雷克。”

泰勒特意指向那个怪物一般的石像。

是的,这个名字,在他过往的生命里一直作为被诅咒者而成为众矢之的,任何提起她的莫基都不会将她当做任何事情的正面例子。

“她是父亲拯救尼文的最后阻力,因此她在过去的五十年里饱受责难……你是怎么看待的?”他看了看还在全神远眺的希姆。

希姆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缄默着。

她的一生重必然犯过很多过错,但最被诟病的当然是在奥里拥抱光芒前进行阻拦。这是广为知晓的。

他当然也一直认为史雷克不是什么值得赞许或同情的角色……

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很难去责备史雷克。

过了一会,话语才艰难地出来了。

“尼文不应该出现下一个史雷克。”

说完,他转头继续前进。

泰勒认同地点了点头,也跟着他走了。高格矗立在小丘上,呆滞地久久凝视着,尾巴都平铺在了地上。

“走了!”当两个精灵走出一小段距离后,泰勒回头喊道。

这时,高格才不再发愣,急匆匆地赶过去。

随着他们深入静谧森林,阳光似乎都慢慢补明媚了起来,明明还没到正午,却宛如薄暮。

当然了,不断进行的还有体力的消耗,有一个精灵开始受不了了。

没错,还是希姆。

他的步行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显得有点难以抬起自己的腿。

“休息一会吧。”泰勒看出来了,在他的建议下,三个精灵找了一个大石头坐上去。

希姆“呼”地一声,几乎是瘫坐在上面。

总归是累了……

还没喘几口气,他又微微侧过脑袋,看向了静谧森林深处……

那股感觉越来越清晰了,他似乎不再只是感觉有声音,他已经能听见又细又轻的低语了……和昨天一样。

“比灵树平地到夸洛克王座厅的距离长多了,已经很不错了。”泰勒拍了拍医生的肩膀,微微笑了笑。

希姆勉强地扬起嘴角,也笑了笑回应他,只是看起来过于勉强,到了苦涩的地步。然后他把肘子放在大腿上,撑着捂着脸。

高格看起来比他好多了,实际上,高格几乎连一口多余的气都没喘,呼吸平稳得难以理解。高格静静地坐了一会,对着太阳比了比手指,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离他越来越近了。”他低下头小声嘀咕了两句,眼神忧郁。他貌似瞟到了自己胸口上的那个鳞片吊坠,又抬起头来。

不同于因为难受而只顾着捂脸缓口气的希姆,泰勒明显还有余力而且确实关注到了高格的不适。

“你还是不想见他吗?”泰勒稍微试探。

“……至少现在不想。至少不要让我看见树。”高格皱起眉头。

泰勒没再说了,只是沉默着。

“所以我刚刚就不想来啊……”高格懊恼地抬起头,小声抱怨道。

“那太糟糕了……如果你都不想见的话……”

“嗯?”高格愣了一下,眼巴巴盯着泰勒。

泰勒瞄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地面,没有再说话。

他很清楚高格为什么不想去见提撒……如果换成换成任何一个人和提撒有过那样的关系和经历,都不会愿意直面提撒的。

“希姆,提撒的树周围有腐蚀性气体,我们得注意点。”泰勒提醒道。

“远远地看着就行了吧,不会走很远的。”希姆似乎有点有气无力。

“嗯……你如果看见紫色的雾气就说明你已经接近他了,感觉到哪怕一丝的恶心就赶紧回来……”

“我会的……还有多远?”

“不远了,如果你还能走,只要十分钟。”

他又听到那个声音了,这让他安不下心来……他只想赶紧找到那个声音来源。

不得不说……这挺瘆人的。

在继续休息了一会后,他们就再度出发了。

途中,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并且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希姆……

希姆……

他听清楚了。

那个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想到这里,他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甚至惊动到了身边的泰勒。

“没什么……”面对泰勒的询问,他用右手捂在了左臂上,轻轻地上下搓了搓,“有点冷。”

在回答的时候,他瞥见了远处一道高耸的陡崖,心里想着即将见到的精灵,正好高格此时走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于是小声问道:“你刚刚为什么问高格关于提撒的事情?”

泰勒着他,似乎思索了一段时间,过了一会才回答:“他们是同一时代的精灵……现在也有不少和提撒本人接触过的精灵,实际上他们对提撒的评价与普通大众的十分不同……”然后他没说了。

普通大众,其实基本不谈及提撒。当然,即使提到了,也都是将他视为背叛尼文和奥里的堕落者。

“他们怎么评价他?”

“一个最不可能堕落的精灵,正直善良又……”泰勒没有接着说,因为高格凑过来了。

既然高格和提撒是同一时代的精灵……

“高格,”希姆拉了拉他的一只手,“你怎么看提撒的?”

“完了……”泰勒用一只手捂住了脸,转到了一边去。

高格对他眨了眨眼睛。

“我其实……”

“不想说吗……”希姆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想听的话……”高格抿了抿嘴,“不过可能有点长。”

“谢谢,高格。”他抓着他的手,又欣慰地笑了笑。

高格第一时间也自然地笑了笑,但是马上又笑不出来了。

“他是怎么样的?”

“前后期判若两人。最早,他虽然有些暴躁,但平日里还是温和而体贴的……他确实像兄长一样,像家里最大的孩子一样关心兄弟姐妹……尽管他确实不太擅长调解,但是他很乐于听取意见。当然了,他也很强大,也很有正义感和责任感,他总是有很强的保护欲望,守护整个尼文始终是他不愿推卸的责任……他也会犯错,也会彷徨,不过他善于思考,也很乐于思考,有时候能靠着父亲的树干思考半天,大多时候会向我们解释他得出来的结论。

“他也很开朗,喜欢开玩笑。反正最早的一批精灵都喜欢开玩笑,提撒啊,玛哈啊,琪啊,丹啊……至少玛哈死前的琪是那样的。当然了,我不是最早的那一批,我了解的可能不是特别全面。毕竟生活总是那么诡异而充满未知,还伴随着未被荡清的腐朽生物的威胁,所以找乐子太重要了。哦,他还热爱寻求真相和知识,所以,他总是和拜勒恩待在一起,并且总能得出一些有价值的结论和解决重要的问题。”

希姆点了点头。看样子,如果提撒至今在世,他们或许有很多共同语言。

“提撒他们在奥里历28年出生,也就是22年前,我则是奥里历30年。所以当我出生的时候,第一批精灵已经经历了很多了,精灵团体的核心已经非常成熟了。我第一次见到提撒是在降生仪式上,那时所有精灵和很多其他生灵都会来,这你是知道的。我真正和提撒接触,是在一次事故中。当时,我误入了沃林深处,被蜘蛛吓到了,触发了我的能力……你应该不知道,变高变大,长出尖牙利齿……好吧,就是变成一个怪物,然后到处乱跑。是提撒找到我并且将我安抚下来。此后,提撒也注意到了我的能力和力量,也清楚了我容易失控的毛病,所以他经常教导调节我,做任务时经常把我带上,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变成怪物?”希姆感觉疑惑的砝码被置上了他的天平。

“我……你的能力是治疗伤口,泰勒的能力是将物品储存在特定的物体中……我的能力是所谓的,兽化。”高格摸了摸自己修长的细耳朵,“简单地说,就是……变得像一个巨大的野兽。”

“你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吗?”

“现在可以了,虽然结束后……依然会觉得很不舒服。”

“可能我不该问这个……”

“没关系……我是说,不管你说的是提撒还是兽化的事情。既然说了,就让我说完吧,毕竟你得去见提撒。

“只要早一点认识他……不可能会觉得他是一个可能背叛尼文的精灵……他真的既像兄长又像领袖,更像尼文的守护者。

“但是,我出生后,同年,发生了另一件事。

“玛哈死了,她救出了伊蒙,但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成了第一个死去的精灵……其实,提撒和玛哈的关系很特殊,他们很亲密……说白了,他们走到了一起,他们将对方视为伴侣。这件事给了提撒很大的打击,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郁郁寡言,很少出来见人,总是躲在哪里一躲就是一整天。直到他走出那片阴影,他却开始转变了。”

“玛哈?他的伴侣?!”

希姆忍了好几句话,惊愕不已。

“嗯……生活就是这么充满巧合。”高格移开了眼神,“玛哈救了伊蒙,而伊蒙收养了你,如今你又被提撒召唤……希望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这是父亲的安排,不是吗?”

“我也相信父亲。继续说提撒吧。”虽然希姆这么说,但他还是对玛哈是提撒的伴侣十分震惊。

不过,说起来,玛哈的医嘱包括将自己的两根呆毛分别送给自己最后所救的人和自己的伴侣……

这么说……

一根呆毛在伊蒙手上,那另一根就在提撒手上。

“他逐渐变得专断而暴戾,不容质疑,常常大发雷霆,与先前的他判若两人。他也开始在明面上干涉格勒克和基伊的内政问题。他在31年扶持了’铁锤’腓特烈作为共和国的执政官,次年又让其下台,扶持戴尔文为执政官,在31年还干涉了基伊教宗的产生。同样在31年,他在腓特烈的帮助下建立了腐朽猎手,也就是塞巴斯蒂安所在的组织,专门猎杀尼文境内的腐朽生物。《尼文法典》也是在那一年颁布的,这算是那一年少有的的今天依然被视为好事的事情了。

“奥里历10年,圣语一世创立了拜树教,奉父亲与精灵为神灵。31年,圣语一世病逝,提撒扶持了自己相信的乌格诺做新教宗,也就是现在的圣语二世……圣语二世和戴尔文今天在精灵的印象中可谓臭名昭著,给精灵带来了太多麻烦。提撒给我们留下了教训,导致现在精灵主张绝不干涉他族内政。

“这件事情本身也让提撒很恼怒,他只能继续置身于消灭腐朽的事业。当时腐朽生物有很多派别,而不像现在这样几乎只有摩多一派的红色撕裂者,摩多当时还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提撒带领精灵和腐朽猎手毫无保留地追杀腐朽生物,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伤亡……那段时间算是精灵第一次彻底地挑战腐朽的力量,却只能让我们感受到腐朽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提撒也意识到了腐朽的强大,这让他走上了他的禁忌之路。他开始使用灵魂链接吸收腐朽能量,借此几乎将尼文境内的腐朽生物荡平,摩多一派较早躲进了静谧森林而幸免于难。

“期间和之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提撒为了力量过度吸收腐朽,甚至杀害精灵以夺取能力,最终遭到所有精灵的抵抗而被奥里和其他精灵放逐,死在了静谧森林……

“哦,对了,除了法典,他还写过一本随想录……”高格欲言又止。

“《菲赛都拉》。”泰勒接话道。

哦……

希姆愣了一下。

高格他其实挺乐意讲的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然后他思考了一下。

提撒……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才第一次对提撒有……亲身经历者提供的信息。

按照高格的话,提撒确实并不像是一个……堕落者。

“其实你可以问泽玛,泽玛会背的。”泰勒在希姆耳边小声说道。

“为什么?”

“高格一失眠就会和她聊这些。”

“噢……”希姆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该笑。

“哎,高格,你和泽玛住一起吗?”希姆突然问道。

高格点了点头:“我们在泉源林地。”

泰勒貌似有点发牢骚,三个精灵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就继续赶紧。

高格没有说错,在踏过一小段的黑色与暗绿色相见的土地后,他们到达了一个奇怪的林地前。

这里的树木长得格外扭曲,曲如虬龙,蔓延着枯爪般的枝干,树皮像皲裂的皮肤一样深深地下陷为褶皱,叶子像针尖般在无风的情况下依然沙沙作响。

如果说前面的路还算是让今天的阳光显得不明媚……

这里简直可以用死寂而黯淡无光来形容。

稍微胆小一点的生物都不会想在这里多待一秒,尤其是看见地上有一些碎骨片和小动物的完整骨头后。

希姆确实是被吓到了,在他看见骨头的时候还是差一点跳了起来。

“你决定进去了吗?还是说到这里就行了?”泰勒关切而严肃地问道,“在这里往里看看……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

“我得进去。”他打断了泰勒——他知道不礼貌,但他由衷地想进去一探究竟……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够勇敢,泰勒的话可能会让自己退缩。

泰勒还是不放心。

“走吧,我陪你进去。”他让自己严肃的语气尽量显得和缓。

高格看起来有些于心不忍,但他刚刚开口,就又合上了,只是默默地看着。

希姆盯着那片怪林深处。

一个最不可能堕落的精灵。他想到了刚刚泰勒和他说的。

提撒,提撒,你究竟是什么样的精灵?

“不……我想……我觉得……我认为他只想见我。”

“他?”泰勒用目光将不解递过来。

“或许这里之所以有带有腐蚀性的雾气,就是因为他不想有人接近。但我想,他想见我。”他的语气迫切又坚定,甚至有些斩钉截铁。

他已经确定了是提撒想要见他。

当他距离提撒越近,声音就越清晰,

虽然没有其他特别的证据,但他十分笃信。

再说了,即便真的有危险,他也相信自己可以跑开……

呃,好吧,其实不是特别自信。

“别说了,我陪你去吧。”泰勒轻轻推了一下希姆,“再不济,我可以站在一旁确保你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偷袭。以及,必要时用上那个。”他指了指希姆左耳上的银环。

“谢谢你……泰勒。”

泰勒只是轻轻笑了笑。

“礼尚往来。”他凑上前来抱了抱希姆,然后放开,“走吧。”

看着慢慢步入提撒冢林的高格仰天沉默,却叹不出气来,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鼓足劲。

“罢了,不走到底的话应该就看不见。”他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然后跟上了两个精灵。

赶上后,希姆也倍受感触地说道:“谢谢,高格………”

随着他们深入怪林,头顶上的荆棘越来越密,阳光越来越黯淡,空气也越来越寂静……

那个呼唤声也越来越清晰可闻,一波接着一波传来,涌入希姆的内心。

希姆的心跳越来越急促。

你是谁……

他在心中问道。

或许,他能见到一个实际上已经拥抱了腐朽的“最不可能堕落的精灵”。

他的心跳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慌张,要说自己没有在害怕一定是自欺欺人。

但是身边的同班还是给了自己一定的勇气。

但路终究还是要自己走下去。

当他还在仔细聆听空气中的呼唤声时,泰勒小声说道:“空气里开始有恶心的味道了。”

但是希姆没有这种感觉,他只觉得一切如常……

又走了一段路,紫色的雾气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高格停下来了。

“就到这吧,希姆。”高格捂着自己的鼻子,“空气里的异味实在太浓了。”

希姆转头看了看泰勒,才发现泰勒已经紧紧捂着口鼻,难受得说不出话,而自己却对他们所说的恶心味道毫无感觉。

泰勒和高格看见希姆毫无异样的时候也不免显露出惊讶。

在三个精灵尴尬地交换了几下眼神后……

“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先回去吧……我很快会出来……”唯一能自由说话的希姆反而显得更紧张,然后缓缓地轻轻地补充道,“谢谢……”

然后,他更快步地踏入紫色的雾气中。

在暗紫色的雾气中摸索着前进,他只能看见一米内的东西,而四周的荆棘又越来越多,荆棘从高高的半空中慢慢延伸到了希姆的头顶上,他渐渐地只能半蹲着前行。

这样确实很困难,但是那个声音一直响着……

如此有吸引力地响着。

虽然路上有重重阻碍,但那声音……仿佛一只手,在迷宫般的荆棘林中将他顺利地牵引到荆棘林深处,一路上没有走任何弯路,即便是他自己也感到颇为惊讶。

随着他的渐渐接近,声音也越发清晰……

一个名字,一个他熟悉不已的名字,一个他再也不能更熟悉的名字。

希姆。

在听明白后,有那么一刻,他在原地愣住了。

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额头直冒冷汗。

一小股恐惧在他心中烰烰生起,无论换谁都无法轻松地做到对这种事情做到不以为惧,而希姆显然不是一个有无视危险之勇气的精灵。

他沉重的呼吸声成了耳朵里唯一的声音。

希姆……

那个声音呼唤着。

希姆也这么在心中反复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提撒。他在心中念出这个名字。

那个声音霎然消失。

伊弥。那个声音如是说道。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希姆更为在意的。

“无论你是什么。”希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继续前进。

紫色的雾气渐渐淡去。

当他的视线拓展到雾气的尽头时,荆棘林的尽头也呈现了出来,显然,这雾气只在荆棘林里浮现。

当他走出荆棘林,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小片平地,以及正前方的一个在半腰上有一个洞穴的高耸陡崖,还有从洞穴里伸出来垂挂着的一些捕光花。

还有一棵紫色的精灵树。

那棵树的树干粗壮无比,四周其他所有树在它面前都显得弱不禁风。树干呈现出阴森的深紫色,扭曲地长着如深渊裂隙般的褶皱,没有褶皱的小片树皮上爬满了看起来像是被刻上去的狰狞的血红色符文。这棵树没有一片叶子,深紫色的树枝如沉重的铁链般蔓延向四周的岩壁和树木,深深扎紧石壁中或缠绕在树干上,每根棘刺的末端又泛着猩红色的光芒……

树干上环绕着镶嵌着十六颗蓝紫色的核心,像夜明珠一样发着淡淡的蓝光,这光芒可能是这棵树身上仅有的纯净的东西,哪怕是核心内部呈现出离奇的景象——污浊的紫色雾气时时刻刻在核心内翻滚着……

他相信,这就是提撒的精灵树。

尼文长子,精灵领袖,尼文精灵中第一个灵魂链接能力者的精灵树。

他缓缓地向它走进。

呼唤声不再传来,精灵树的核心在阴影下散发着勾引内心的光芒……

那个核心……如此深邃,里面旋转着的混沌又是如此具有吸引力……

仿佛它恭候已久……

他的心脏呐喊不断,他的手不自觉地向着那颗深邃的紫色核心伸出了手。

在他的手即将触碰的那一刻,他停住了。

他有犹豫了。

“你到底是什么?”他放下手,试图冷静下来,抑制住自己乱跳的心脏。

最不可能堕落的精灵。他这么想道。

空气沉寂了一会。

他的背后传来声音。

“同父的兄弟。”

当他转过身后,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土地。

他惊愕到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只是惘然地盯着那片空气。

提撒。

他在心里念出这个名字。

提撒。

他之所以来静谧森林,是因为奥里的话……

如果奥里认为会有危险,那他就不应该在昨天告诉他这个地名……

而他想到了刚刚泰勒和他说的其他精灵对提撒的评价。

“一个最不可能堕落的精灵。”

他还没有时间搞清楚背后的含义,但是他觉得或许提撒和大众所说的堕落者真的不同。

或许,来见提撒,来完成他的指示,就是奥里的意图。

无论如何,他相信父亲。

或者说,他相信自己。

他屏住呼吸,对那颗核心伸出了手。

他闭上了眼睛,一鼓作气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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